但蒋涛和林雪,为了让「共同创作」的谎言更逼真,连夜找关系,硬是把《涅槃》的作者也改成了蒋涛。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却不知道,这正中我的下怀。
评委会主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画家,清了清嗓子,看向脸色已经像调色盘一样精彩的蒋涛。
「蒋涛先生,评委会收到你的申请,说《涅槃》也是你的作品,只是风格上的一次探索。我们想请你,当着大家的面,谈一谈你创作这两幅截然不同作品时的心路历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蒋涛身上。
他站在那里,汗水浸湿了衬衫的后背,嘴唇翕动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
他求助似的看向观众席第一排的林雪。
林雪也是六神无主,只能对他做着口型:「思想……艺术的思想……」
蒋涛如梦初醒,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结结巴巴地开口。
「是……是思想!艺术的本质是思想的表达!《初秋白桦林》表达的是我对自然的……宁静的思考。而《涅槃》……《涅槃》则是我内心……呃……激烈情感的……一种爆发!」
这番苍白空洞的解释,引来了现场一片压抑的低笑声。
连几个年轻记者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评委会主席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么,蒋涛先生,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你在同一时期,内心既是宁静的,又是激烈的?」
「这……」
蒋涛的汗流得更凶了。
「艺术家的情感……本来就是复杂的嘛!」
「好。」主席点了点头,不再看他,而是转向我。
「陈辉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向前一步,站到了舞台中央。
「我不想说什么。」
我平静地看着所有人。
「我只想给大家,听一段录音。」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小小的录音笔,交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蒋涛和林雪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们的表情,从惊慌,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恐惧。
下一秒,林雪那兴奋又恶毒的声音,通过现场的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涛哥,你放心,他的手彻底废了,医生亲口说的。」
「我把他那幅最得意的《初秋白桦林》用你的名字送去参选了……」
然后是蒋涛的声音。
「干得好,小雪!等我拿了奖,成了名,就马上跟你结婚,把那个废物一脚踹开!」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一个连笔都握不住的残废,还想霸占着你?他现在就是个碍眼的垃圾!」
……
录音里,他们一声声的「废物」、「残废」、「垃圾」,在大厅里回响。
那些不堪入耳的对话,那些恶毒的嘲笑,那些对未来的无耻畅想,将他们丑陋的嘴脸暴露得淋漓尽致。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堪比惊悚片的真相震得说不出话来。
记者们的闪光灯,此刻不再追逐什么艺术大家,而是疯狂地对准了观众席第一排的林雪。
林雪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她坐在那里,浑身发抖,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无数鄙夷、愤怒、唾弃的目光中,她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尖叫一声,猛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推开人群,仓皇地向出口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