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到我腿边,抱着我的膝盖,哭得声泪俱下,仿佛真的悔不当初。
如果不是我亲耳听过她在阳台上的那些话,或许我真的会再次心软。
可现在,她的每一滴眼泪,都让我觉得恶心。
旁边的蒋涛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林雪从我身边拽开。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转向我,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辉兄,这……这是个误会。你知道的,小雪她就是崇拜我,想帮我一把,才……才拿了你的画。我们没想过要害你啊!」
他开始撇清关系,把一切都推到林雪的「崇拜」上。
「至于那个《涅槃》,肯定是你老师帮你运作的吧?咱们都是一个圈子的,这种事我懂。这样,明天美展,我们一起去,就说《初秋白桦林》是我们共同创作的,荣誉我们平分,怎么样?」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想的还是怎么分一杯羹。
我笑了,胸腔的震动牵扯到右手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好啊。」
我轻轻吐出两个字。
蒋涛和林雪都愣住了。
蒋涛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真的?陈辉兄,你果然深明大义!」
林雪也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我看着他们变幻的嘴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
我要让他们站在最高的地方,然后,再亲手把他们推下来。
第二天,蒋涛开着他那辆二手宝马,意气风发地停在我家楼下。
他和林雪都穿得光鲜亮丽。
蒋涛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林雪也化了精致的妆,穿着一条昂贵的长裙,挽着蒋涛的胳膊,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不得不带上的累赘。
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左手插在兜里,右手依旧缠着纱布,吊在胸前。
林雪看到我这副样子,皱起了眉。
「陈辉,你就穿这个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虐待你。」
蒋涛在一旁打圆场:「没事没事,这样更好,更能突出陈辉兄受伤后不屈不挠的人设嘛!」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施舍和得意。
我没说话,默默地上了车的后座。
车里,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着获奖后要去哪里庆祝,要去哪个国家办画展。
林雪娇笑着靠在蒋涛怀里:「涛哥,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蒋涛哈哈大笑:「那当然,等我拿了奖,美术馆的名额就是我的,到时候,我就是咱们市最年轻的艺术大家!」
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空气。
也把我当成了傻子。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一片冰冷。
很快,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3.
美术馆门口人山人海,长枪短炮的记者把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蒋涛一下车,闪光灯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他显然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挺直了腰板,脸上挂着矜持又得意的笑,朝着记者们挥手。
有记者眼尖,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我。
「蒋先生,请问您身边这位是……?」
蒋涛立刻把我拉到身前,揽住我的肩膀,对着镜头,一脸沉痛地说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也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画家,陈辉。大家可能也听说了,前段时间他不幸受伤,右手无法再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