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不周山脚后土部落的路上,气氛凝重。哪吒伤势沉重,气息微弱,昏迷不醒。夸父背着他,脚步沉重如山。后羿、九凤在前方开路,面色紧绷,警惕着四周。黑袍魔头与幽冥之门的出现,以及哪吒那惊天动地、却反噬自身的一击,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快!回部落!找祖巫!”夸父心急如焚,他从未见过哪吒这般模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感觉得到,哪吒体内有一股极其霸道的毁灭气息在反噬,还有那幽冥魔气的侵蚀,若非他肉身根基扎实,且有那奇特的火焰、珠子(夸父只隐约感知到)护体,恐怕早已身死道消。
后羿与九凤同样心情沉重。他们亲眼见证了哪吒那绝命一击的恐怖,也看到了黑袍魔头的诡异与强大。若非哪吒,他们四人恐怕都要葬身在那幽冥门户之下。这份救命之恩,沉甸甸压在心头。
三人一路疾驰,丝毫不敢停歇,以最快速度返回了后土部落。
祖巫大殿。
后土祖巫听完夸父语无伦次的叙述,又亲自探查了哪吒的伤势,眉头紧锁,久久不语。她伸出一指,点在哪吒眉心,柔和厚重的土黄色光芒涌入其体内,探查着其伤势。片刻,她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凝重。
“好霸道的力量反噬……这绝非普通功法所能造成。幽冥魔气侵蚀,加上自身本源之力的激烈冲突,他体内此刻如同战场,稍有不慎,道基尽毁,神魂俱灭。”后土缓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究竟动用了何种力量?”
夸父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当时也只看到三色光芒冲天,毁灭气息令人窒息,具体是何等力量,他们也说不清。
“祖巫,哪吒兄弟是为了救我们……”夸父急忙道。
“我知晓。”后土抬手打断他,沉吟片刻,道,“他根基之深厚,远超我所料。体内似乎有某种至宝镇压,又有那奇异火焰护持心脉,才勉强吊住一口气。但他神魂受创极重,那毁灭之力与幽冥魔气纠缠,极难拔除。寻常巫药,恐难奏效。”
“祖巫,可有办法?”后羿沉声问道,眼中带着忧色。
“有。”后土看向昏迷的哪吒,眼中光芒闪动,“他体内虽有毁灭之力反噬,亦有幽冥魔气侵蚀,但观其道基,隐隐有包容混沌、调和诸般异力的根基雏形。如今之计,唯有借不周山本源地气,结合我自身法则,以‘厚德载物、孕化万物’之意,强行镇压、梳理、引导他体内驳杂冲突的力量,并滋养其受损神魂与肉身。但此法凶险,需他自身意志坚韧,配合无间,否则一旦失败,他自身道基会被我之力同化,或彻底崩溃。”
夸父三人心中一紧。祖巫亲自出手,以不周山本源地气施救,这等待遇,在巫族中也极为罕见,但风险同样巨大。
“无论如何,请祖巫施救!哪吒兄弟是因我等而伤,我等欠他一条命!”夸父毫不犹豫跪倒在地,瓮声道。
“我等亦是!请祖巫出手!”后羿、九凤也齐齐跪倒。
“无需如此。”后土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三人托起,目光落在昏迷的哪吒身上,缓缓道,“此子不凡,潜力无穷,更与我巫族有缘。救他,亦是为我巫族结一善缘。而且,他带回的消息,至关重要。”
她转身,看向后羿:“那魔头残骸与晶石,拿来看看。”
后羿连忙取出那枚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黑色晶石残片,以及几块暗金色的碎骨,恭敬呈上。
后土拿起晶石残片,目光触及其上那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虚影,神色骤然一变。她闭目凝神,一股浩瀚、沉凝的土之法则波动自她身上散发出来,注入晶石残片之中。残片微微震动,表面泛起幽暗的光芒,那些痛苦面孔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哀嚎,一股冰冷、混乱、邪恶、充满无穷怨念与堕落之意的气息,隐隐弥漫开来。
“果然是……幽冥魔魂晶!非洪荒之物,乃域外天魔以无上魔法,凝聚亿万生灵痛苦、绝望、憎恨、怨毒之念,辅以九幽魔气凝练而成,是沟通幽冥、接引魔气、炼制魔道至宝的核心材料,亦是高等域外天魔的命核之一!”后土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寒意,“这魔头,绝非洪荒本土所生,定是域外魔头无疑!而且,能持有此等魔魂晶,其在魔道之中,地位不低!”
她又拿起那几块暗金色的碎骨,仔细端详,眉头蹙得更紧:“这骨骼……并非纯粹魔物,其中掺杂了巫族、妖族、乃至……龙、凤、麒麟三族的精血气息!且手法粗暴,并非自然形成,更像是被人以邪法强行融合、炼制而成!”
“什么?!”夸父、后羿、九凤三人闻言,皆是骇然。巫族、妖族、三族精血混合炼制的怪物?这……这简直是亵渎!是赤裸裸的挑衅!
“难怪此魔能召唤幽冥之门,能驱使白骨魔物,其力量本源驳杂而诡异,既有魔头的阴邪魔气,又有死灵的死冥之力,还混杂了洪荒多种生灵的精血特性。”后土放下残骸,眼中寒光闪烁,“有域外魔头,不仅潜入了洪荒,竟敢暗中屠戮、收集我洪荒生灵精血,炼制此等邪物!所图非小!”
“祖巫,这魔头,与白骨荒原那魔物有关?”后羿问道。
“十有八九。”后土点头,“白骨荒原乃上古战场,尸骨如山,煞气怨气极重,正是炼制此类魔物的上好之地。那魔物盘踞白骨荒原,恐非偶然,定是那域外魔头炼制、或操控的爪牙之一。你们击杀的这魔头,很可能是负责收集精血、主持炼制的头目之一,地位不低。”
“如此说来,那白骨荒原,乃至其后的血海边缘,已是魔头巢穴?”九凤倒吸一口凉气。
“恐怕不止。”后土缓缓摇头,目光望向殿外,仿佛要看穿虚空,看到那无边血海,“血海,乃洪荒污秽汇聚之地,怨魂归宿,业力纠缠。其下幽冥,更是连通轮回之所,是洪荒最易与域外魔道产生联系的几个节点之一。有域外魔头潜伏于此,借血海之力,以幽冥魔魂晶沟通魔域,暗中炼制魔物,积蓄力量……所图绝非仅仅占据一隅之地。更可怕的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此魔能收集、炼化我洪荒生灵精血,其中甚至包括我巫族、三族之血。这意味着,它,或者说它们,对洪荒生灵的习性、弱点、本源之力,已有相当了解。它们潜入洪荒,绝非一日两日,恐怕……早在龙汉大劫之前,甚至更早,就已开始渗透!”
此言一出,大殿内落针可闻。一股寒意,从夸父三人脊背升起。若真如此,那洪荒的局势,远比想象的更加复杂、危险。龙汉大劫固然惨烈,但三族之争,说到底,是洪荒内部的矛盾。而这域外魔头的出现,意味着来自洪荒之外的敌人,已经开始染指这片天地,而且手段如此诡异、阴毒、防不胜防!
“此事,非同小可,已非我巫族一族之事,关乎整个洪荒安危。”后土沉声道,“我会立刻联络其他祖巫,共商此事。你等带回的情报,至关重要。”
“祖巫,那哪吒兄弟……”夸父焦急地看向依旧昏迷在哪吒。
“放心,我既答应救他,自会尽力。”后土收回思绪,看向哪吒的目光,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此子,身怀大秘,与那传说中的混沌至宝、乃至开天杀伐之器有关,却又偏偏在此刻,与这域外魔头产生了如此深的纠葛……这其中,是否预示着某种天命?
“我会带他前往不周山心,引动地脉本源,为他疗伤。此过程非一日之功,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你等不可打扰。”后土说着,袖袍一卷,将哪吒身形托起。
“是!谢祖巫!”夸父三人连忙躬身行礼。
“你等也辛苦了,此次探查,功不可没。回去好生休养,将此次经历详细记录,呈报上来。不日,或有新的任务交予你们。”后土说完,身形已与哪吒一同,化作一道土黄色流光,没入大殿地面,消失不见。
夸父、后羿、九凤三人面面相觑,眼中震撼、忧虑、后怕、庆幸,种种情绪交织。他们知道,这次带回的消息,恐怕要在十二祖巫议会中,掀起滔天巨浪了。
……
不周山深处,一处地脉汇聚、灵气氤氲、却又与世隔绝的秘窟之中。
后土将哪吒安放在一块天然的、流转着土黄色光晕的玉石平台上。这玉石,乃是不周山本源地气凝聚的“大地心髓”,蕴含着无穷的生机与造化之力。
后土盘膝坐在平台前,双手结印,周身散发出浩瀚、厚重、包容万物的气息。她乃土之祖巫,执掌大地法则,与不周山同源,此刻引动不周山地脉之力,为哪吒疗伤,是最合适不过。
“醒来!固守心神,引导我的力量!”后土清叱一声,声如黄钟大吕,直入哪吒识海深处。
昏迷中的哪吒,神魂浑噩,正与体内狂暴的毁灭之力、幽冥魔气纠缠搏杀,痛苦不堪。忽然听到这声音,如同黑暗中亮起明灯,他本能地遵循那声音指引,残存的意志凝聚,开始缓缓运转《混元不灭劫经》。
“嗡——!”
后土手印一变,磅礴精纯的戊土精气,混合着不周山厚重、磅礴、包容一切的地脉本源之力,如同温和的潮水,缓缓注入哪吒体内。这股力量,中正平和,醇厚绵长,不带丝毫攻击性,只有最纯粹的滋养、修复、调和、承载之意。
混沌珠虚影仿佛感应到这股力量的善意,自动浮现,悬于哪吒丹田之上,缓缓旋转,将涌入的戊土精气与地脉本源之力吸纳、转化,化为混沌气流,滋养着哪吒干涸的经脉、破碎的脏腑、受损的元神。那原本狂暴反噬的、来自弑神枪碎片的毁灭道则之力,在这股温和浩瀚的力量调和下,也渐渐平复,不再横冲直撞,而是缓缓融入混沌气流,被同化、吸收。
涅槃业火也自动燃起,在经脉中流转,焚烧、净化着侵入的幽冥魔气。之前哪吒强行催动本源,业火消耗过大,此刻在不周山地脉本源之力的滋养下,竟也重新焕发生机,甚至更加精纯、凝练。
后土感应着哪吒体内的变化,眼中异彩连连。她引动的这股力量,何等庞大精纯,寻常金仙也难以承受,瞬间就会被同化。但哪吒体内,那奇异的混沌珠虚影,竟能将其转化为更本源、更包容的混沌之气,那毁灭之力,竟能被吸收、调和,而非排斥。这超出了她的认知。
“此子之道,竟有包罗万象、海纳百川之能……混沌……难道他走的,竟是那传说中最难、也最强的……以力证道?不,似乎又有些不同,多了些……劫灭、终结之意?”后土心中念头飞转,对哪吒的评价,又拔高了几分。她隐隐感觉到,此子未来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治疗的过程缓慢而持续。大地心髓不断输出地脉本源,后土以自身法则引导,哪吒以残存意志配合混沌珠运转功法,涅槃业火净化魔气。三管齐下,他体内的伤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碎裂的骨骼在戊土精气的滋养下重生,甚至更加强韧,隐隐泛着玉色。破损的经脉被拓宽、加固,如同大江大河。干涸的丹田重新充盈,甚至更加广阔深邃。受损的神魂,在温和的地脉之力滋养下,缓缓愈合,变得更加凝实、坚韧。
那枚幽煞魔犀独角,竟也在这股力量滋养下,自行飞出,悬在哪吒身侧,缓缓旋转,吸收着地脉之力,其上裂纹竟在缓慢弥合,气息也变得内敛、纯粹了许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周山深处,地脉涌动,灵气氤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将哪吒包裹其中。
……
数月之后。
玉石平台上,哪吒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初开,有日月星辰生灭,有地火风水流转,最终归于平静,只余深邃与沧桑。
他醒了。
不仅伤势尽复,修为更进一步,稳固在了人仙巅峰,距离地仙,只差一线契机。肉身强度,在经历毁灭之力洗礼、地脉本源重塑、混沌气滋养后,再次蜕变,单论坚韧,已可比拟寻常玄仙境巫族!混沌珠虚影更加凝实,能调动的混沌气更多了一丝。涅槃业火,在焚尽幽冥魔气后,似乎对阴邪、魔道之力,有了更强的克制。弑神枪碎片,也因吸收了毁灭道则,与哪吒联系更加紧密,威力更大。
更重要的是,经历了生死搏杀,尤其是与那黑袍魔头的死斗,他对自身力量、对毁灭、对幽冥、对魔道,有了更深的理解。《混元不灭劫经》的运转,更加圆融自如。
他翻身而起,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江河奔涌、雷鸣阵阵之声。他感应到体内磅礴的力量,以及对不周山地脉那隐隐的亲近感,心中涌起一阵明悟。此番疗伤,他因祸得福,根基更加扎实,对大地、对土行、对包容、承载之道,也有了更深的感悟。
“醒了?”温和的声音响起。
哪吒抬头,只见后土祖巫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正含笑看着他。
“多谢祖巫救命之恩!”哪吒郑重躬身行礼。他能感觉到,若非后土引动不周山地脉本源相助,他此次即便不死,也必定道基大损,修为跌落。
“不必多礼,若非你自身根基深厚,意志坚韧,我也无能为力。”后土摆手,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欣慰,“看来,收获不小。”
“侥幸而已。”哪吒谦逊道。
“劫后余生,方是机缘。”后土点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昏迷期间,我与几位祖巫商讨过。你带回来的消息,已基本证实。那域外魔头,名为‘幽冥骨魔’,乃魔道中一尊魔王麾下的先锋。其盘踞于血海边缘,借幽冥魔魂晶沟通魔域,暗中收集洪荒生灵精血,炼制骨魔,图谋不轨。白骨荒原的魔物,便是其傀儡之一。”
果然如此。哪吒心中了然。
“此事关系重大,不仅关乎我巫族,更关乎整个洪荒安危。十二祖巫已达成共识,务必在其成气候前,将其铲除,并探查其背后主使。”后土看着哪吒,沉声道,“但那幽冥骨魔极为狡猾,上次被你所伤,已遁入血海深处潜藏。血海浩瀚,污秽滔天,乃冥河道场,我等祖巫若大举进入,恐引发误会,甚至惊动其背后更大的魔头。”
“祖巫之意是……”哪吒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们需要一支精锐小队,潜入血海边缘,乃至更深处,探查其巢穴所在,最好能寻到其沟通魔域的节点,将其破坏。同时,亦可探明其背后势力虚实。”后土目光炯炯,“你,是绝佳人选。”
哪吒沉默。血海深处,比边缘危险何止百倍。冥河道场,那是与圣人同辈的洪荒顶尖大能,血海不枯,冥河不死。其中还孕育着阿修罗族,凶悍好战。更别提,还有那潜藏的幽冥骨魔及其魔道势力。这简直是九死一生,不,十死无生的任务。
但他没有立刻拒绝。因为他知道,危险越大,机遇越大。血海,是洪荒污秽汇聚之地,亦是业力、因果、死亡、轮回等本源法则的显化之地。若能深入其中,观其本源,对他的道,尤其是对涅槃业火、弑神枪碎片的感悟,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更关键的是,那里或许有关于混沌、关于开天、关于量劫的更深的秘密。
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此事似乎与他自身因果有关。那幽冥骨魔,似乎对他体内混沌珠、弑神枪碎片的气息,有所察觉,甚至贪婪。这其中,定有缘由。
“此事,非我一人可成。”哪吒缓缓道。
“自然。”后土点头,“我会为你挑选最可靠的同伴。夸父、后羿、九凤,与你并肩作战,配合默契,可担此任。另外,我还会安排一位精通水行、隐匿、卜算之术的族人,与你们同行。此人名为‘相柳’,乃我部落大巫,对血海环境熟悉,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相柳?哪吒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似乎在后世传说中有些印象,乃是水之巫族,善于控水,甚至可化身九头巨蛇,凶威赫赫。有他加入,此行确实多了一分把握。
“此外,我会赐你一件宝物,可助你抵御血海污秽侵蚀,遮掩天机,关键时刻,或可保命。”后土说着,取出一物,却是一枚古朴的龟甲,其上天然生成八卦纹理,流转着玄奥莫测的光芒。
“此乃‘河图洛书’的一片碎片,是我早年所得。虽残缺不全,但蕴含先天八卦之妙,可推演吉凶,蒙蔽天机,亦可形成护罩,抵御血海秽气、因果业力侵蚀。你非我巫族,不修血脉之力,此物与你更为契合。”后土将龟甲碎片递给哪吒。
“河图洛书碎片?!”哪吒心中剧震。这可是传说中伏羲、大禹都曾参悟过的先天灵宝,推演天机、防御卜算的无上至宝!虽是碎片,但也珍贵无比。
“谢祖巫!”哪吒郑重接过。此物对他此行之重要,不言而喻。
“此行凶险,九死一生,你可愿往?”后土最后问道,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
哪吒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龟甲碎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玄妙力量。他知道,一旦答应,便再无回头路,将与那神秘的域外魔道,乃至血海冥河,产生难以预料的因果。
但他无路可退,亦不愿退。他的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于绝境中求生机,于杀劫中证混元。
“哪吒,愿往。”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如磐石。
“好。”后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先回去休整数日,熟悉河图洛书碎片,与相柳、夸父他们商议对策。待准备妥当,便可出发。记住,此行以探查为主,万不可惊动冥河。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立刻退回。”
“哪吒明白。”
离开不周山心秘窟,回到部落。夸父、后羿、九凤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安然无恙,且修为大进,皆是欣喜。得知要再探血海,且是与大巫相柳同行,更是摩拳擦掌,毫无惧色。
数日后,一位面容阴鸷、眼神深邃、身形消瘦、周身隐隐有水汽缭绕的中年巫族,来到了后土部落。他,便是大巫相柳。
“此次血海之行,由我带队。”相柳声音沙哑,开门见山,“血海非比寻常,冥河道场,凶险莫测。尔等需听我号令,不得擅自行动。”
夸父、后羿、九凤虽有些不服,但知相柳精通水行,熟悉血海,实力也强于他们,只得应下。
哪吒则打量着相柳。此人气息深沉,如渊如海,比夸父、后羿强出不止一筹,恐怕已是金仙后期甚至巅峰。而且,其身上隐隐有一丝阴冷、诡秘的气息,与后土祖巫的厚重包容截然不同。
“此人,或许另有心思。”哪吒心中暗忖,面上却不露声色,拱手道:“有劳相柳大巫。”
相柳看了哪吒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点点头:“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
三日后,不周山下,一行五人,向着那无边无际、暗红如血、吞噬了无数生灵的“幽冥血海”,再次进发。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边缘的“骸骨沼泽”,而是那血海深处,隐藏着域外魔踪、连通着未知魔域的恐怖之地。
等待他们的,将是比之前更加凶险、更加诡异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