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80年代后,洪书薇提前四十年和军长丈夫结婚。
可曾在晚年爱她如命的男人,年轻时心里藏着一个白月光,是他战友的遗孀。
时砚余几乎将所有偏爱都给了那个叫沈玉珠的女人。
结婚当天,他丢下洪书薇去陪感冒的沈玉珠,一整夜没回来,让洪书薇沦为全军区的笑柄。
婚后第二年,他为送沈玉珠去文工团,把高烧的洪书薇扔在暴雨中,害她严重成肺炎。
婚后第三年,时砚余将沈玉珠的癌症命格换给洪书薇,导致洪书薇的寿命只剩最后十天。
“书薇。”时砚余第一次主动拉起她的手,素来冷酷的脸庞难得松动。
“玉珠嫂子没了丈夫已经够可怜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她受癌症之苦,你身体好,先替她扛着,我会尽快找到特效药救你。”
洪书薇抽回手,指尖一片冰凉。
不能眼睁睁看沈玉珠受苦,就能眼睁睁看她受苦吗?
时砚余,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的丈夫?
洪书薇浑身颤抖,想嘶吼,想质问,可结婚三年,因为沈玉珠,他们已经吵过无数次。
无论她歇斯底里还是撕心大哭,时砚余都平静地看着,等她发泄够了后,淡漠地说一句:“玉珠嫂子是我的责任。”
沈玉珠的丈夫宋铭,是时砚余的发小,更是为掩护他而死,时砚余愧疚得不行,多年来处处照顾着沈玉珠。
起初,洪书薇觉得时砚余重情重义。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时砚余对沈玉珠的照顾早已远超责任,她理解不了,更无法接受。
可时砚余根本不顾她的感受,依旧我行我素。
为此,洪书薇没少偷偷掉眼泪。
直到三天前,她意外在地窖看到时砚余写给沈玉珠的情书。
那时,她才明白,沈玉珠并不仅仅是时砚余的责任,更是他爱而不得暗恋了多年的心上人。
难怪他会对沈玉珠那样好。
难怪他会在妻子和嫂子之间,毫不犹豫偏向沈玉珠。
原来,从一开始,她洪书薇就输了。
果然,如她所料,时砚余又说了她已经听腻的话:“宋铭因我而死,我不能不管嫂子,书薇,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闹也没用?”
闹?
洪书薇扯唇冷笑,她根本不想闹,因为太累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时砚余,如果没弄到特效药呢?你就眼睁睁看我去死吗?”
时砚余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眼中莫名坚定。
“三天内我一定会得到特效药的消息,书薇,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死的。”
洪书薇笑笑,没说话。
只是在时砚余走后,支起画板开始作画。
她画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也是在四十年后深爱她的丈夫——65岁的时砚余。
他们是在一次讲座中认识的,一个是军区领导,一个是著名舞蹈家,两人都是一辈子没结婚。
洪书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晚年爱上时砚余,更是打破不婚的原则跟他结了婚?
或许是时砚余太温柔,或许是时砚余对她太好,或许,真像时砚余所说的,命中注定。
命定的爱人无论多晚,都注定会走到一起。
可好景不长,时砚余死在了婚后第三年,为救她,被山体滑坡的落石砸中。
死前,他不舍地握着洪书薇的手,遗憾地说:“好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下辈子,我想,在最好的年华……和你相遇。”
洪书薇痛彻心扉,近乎疯癫地去完成时砚余的遗愿,她耗资千亿打造时空机,满世界去找穿梭的办法。
最终,她找到了一个大师,能帮她回到四十年前的平行时空。
可大师说,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错误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恐怕会事与愿违。
洪书薇根本不信,可来到1982年通过相亲嫁给时砚余后,她才明白,23岁的时砚余真的不爱她。
因为婚礼前一天时砚余找上她,一句话就给他们的关系定了性。
“洪同志,我这个人性子冷,脑子里没有情爱,既然你是组织安排的妻子,我定会对你负责,至于其他的,我给不了你,如果你不愿,现在可以放弃。”
男人坚毅的脸庞冷如霜,连肩章都泛着冷光,只看一眼,就让人寒气直冒。
可洪书薇毫不犹豫点头。
她怎会不愿?
这可是她跨越时空才求来的跟他相见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
彼时洪书薇信心满满,相信只要自己真心付出,一定会融化时砚余这块冰,毕竟她见过他的柔情,见过他的蜜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沈玉珠。
想到此,洪书薇握着铅笔的手不住地颤抖,眼泪大滴大滴砸下。
地窖里的整整一万封情书,字里行间都是时砚余对沈玉珠疯魔般的爱。
他说,看着宋铭跟沈玉珠恋爱结婚,他痛苦地想死;
他说,他五岁起就喜欢沈玉珠,远比宋铭要早;
他说,在宋铭死后,他疯了般想跟沈玉珠表白,想把她按进怀里,想娶她,可他不能害沈玉珠背负不守妇道的名声,所以,为了克制对沈玉珠的欲望,他去相亲,选了一个跟沈玉珠眉眼相似的女人。
没错,就是洪书薇。
他说,每一次和洪书薇做亲密时,脑海里幻想的都是沈玉珠。
那一刻,洪书薇浑身血液逆流,心脏仿佛被撕裂成千万片,愤怒、悲伤、绝望……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缩在寒冷的地窖里,痛了一夜,哭了一夜。
直到天亮,她才拭去满面的泪水,颤抖着去山上找大师。
她不要在80年代了,她要回去。
却意外看见时砚余,在山门口跪得笔直。
他已经跪了三天三夜,求大师替沈玉珠换命。
讽刺的是,时砚余跪到晕厥,大师都没理他。
更讽刺的是,是洪书薇扶他进去,求大师答应。
因为只有在这个平行世界死亡,她才能回到2025年,既然时砚余一心想救沈玉珠,那她就成全他。
让时砚余亲手给这段错误的孽缘画上句号。
洪书薇去意已决。
所以,时砚余根本不知道,无论有没有特效药,洪书薇都不打算活了,因为,她要永远地离开他,彻彻底底!
最后一笔落下,洪书薇画完了时砚余的眼睛。
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对她满眼爱意,与墙上结婚照里,时砚余冰冷无情的眼眸,形成鲜明对比。
洪书薇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紧紧抱着画板,一遍遍问画中人——
“你到底爱不爱我?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我跟沈玉珠长的像才娶我?你告诉我,你说话啊……”
可画中人只是温柔地笑着。
然而,洪书薇没法再问了,因为换到她身上的癌症已经发作了,疼的她面色惨白,手抖的连画板都拿不住。
第一天,她疼晕五次,时砚余彻夜未归给沈玉珠按摩揉背;
第二天,她流鼻血十次,时砚余守在沈玉珠家给她做营养餐;
第三天,洪书薇大口大口吐血,被邻居送去急救,奄奄一息时,听说时砚余心情大好,陪沈玉珠去乡间采玫瑰。
下手术台时,已经是第四天,时砚余才姗姗来迟,有些不好意思的靠近:“书薇,我已经确定省军区医院有特效药,只是这三天忙,没法来告诉你,你还好吧?”
忙?
忙着去陪沈玉珠。
只要稍微打听,就会知道她昨天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整整一天都吃不下饭。
如果是从前,洪书薇一定会刺他一句,你觉得我平白受这无妄之灾能好吗?
可现在,她太累了,不想多说一个字。
时砚余没听见她的回答,只当她没事,如果有事,洪书薇肯定不会这样安静。
“能扛就好。”他轻飘飘地说。
四个字,就将她所受的病痛与折磨揭过。
洪书薇心中刺痛,默默闭上眼。
时砚余还在说话:“我用个人军功向省里申请调用特效药,最晚第十天也会送到,你不会死的。”
洪书薇愣住,猛地睁眼。
时砚余的军功是他出生入死多年换来的,累计到年底就能晋升司令,他竟然……肯给她用。
但随即,洪书薇苦笑摇头。
如果她死了,癌症命格又会回到沈玉珠身上,说到底,时砚余还是为了沈玉珠。
可笑她刚刚,竟以为时砚余在乎自己。
睡醒后,洪书薇发现时砚余不在了,她独自扶着墙往外走,去找护士拿止痛药。
她还不能倒下,因为文工团需要她。
她本就是杰出的舞蹈家,来到80年代后,一舞成名,成了文工团团花,次次担任领舞,带着大家拿了不少省里的奖项。
第九天有一个重要比赛,她必须上场。
洪书薇颤颤巍巍地走着,途经一间办公室时,里面传来时砚余和他医生朋友的交谈。
“砚余,上次我跟你说了,沈玉珠只要好好化疗,还能抗半年,足以等到特效药,你为何非要换命,让洪书薇只能活十天……”
这时,护士推车经过,一片嘈杂,可洪书薇还是清晰地听见,时砚余说。
“我不忍心让玉珠承受一点痛,你知道的,我爱她,爱到骨子里,她痛一点,我都在剜心。”
朋友叹口气:“那洪书薇呢?你忘了她有多爱你?”
“前年山洪暴发,她为救你被洪水冲走;去年冬天突遇大雪,你被困在山上,连老司令都放弃了,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把你背回来;今年你遭遇歹徒袭击,洪书薇几乎没犹豫就冲上去替你挡刀。”
“我真不明白,洪书薇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在你心里,她还是比不上沈玉珠?”
洪书薇死死咬着唇。
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付出那么多,时砚余依旧不爱她?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后,时砚余才开口,声音冷漠如冰。
“爱是没有理由的,我爱玉珠就是爱,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不爱洪书薇就是不爱,无论她为我付出多少,我都不爱,如此简单而已。”
走廊里,洪书薇扯出一抹惨笑,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是啊,爱不需要理由,从前是她太傻太执着。
时砚余,谢谢你告诉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也谢谢你,让我对你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