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闭上眼，懒得与她争辩。她太累了，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寒凉交织在一起，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被侍女扶回自己的 “清芷院”—— 这是侯府里最偏僻、最冷清的院子，三年来，她就住在这里，如同一个透明人。
她昏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身体依然酸痛，但那股支撑着她的执念还在 —— 陆承宇应该快回来了吧？他知道她为他做的一切，一定会很感动吧？
然而，她等来的，不是夫君康复归来的温情，而是一个晴天霹雳。
陆承宇回来了。
比预期的早了许多。他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女人。
一个金发碧眼、挺着微隆小腹的异国女子。
据说，是北境邻国月氏的公主，阿古拉。
据说，陆承宇中了毒，是这位阿古拉公主用月氏的秘法暂时压制了毒性，救了他一命。
据说，两人在军中朝夕相处，早已情根深种，珠胎暗结。
消息传来时，苏晚意正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的腊梅。她亲手为陆承宇缝制的寒衣，刚绣好了最后一针。
听到下人的回报，她手中的绣花针猛地扎进了手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素白的绸缎。
她不信。
一定是谣言。
承宇不会的。他们虽然后来因为婆母的挑唆、府中的琐事有些疏远，但他曾对她有过承诺。她为他跪了三千阶，九死一生求来丹药，他怎么可能……
她踉跄着起身，想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撞见了陆承宇。
他比出征前清瘦了些，但精神很好，脸色红润，哪里有半分中了剧毒、差点丧命的样子？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只是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和疏离。
在他身边，依偎着一位容貌极美的女子。她有着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深邃五官，肌肤雪白，一头金色卷发被一支红宝石发簪束起，穿着华丽的异族服饰，腹部微微隆起，脸上带着羞怯又得意的笑容。
正是那位阿古拉公主。
“承宇……” 苏晚意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成调。
陆承宇看着她，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耐：“你身子好些了？”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问候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苏晚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指着阿古拉，强忍着泪意：“她…… 是谁？他们说的…… 是真的吗？”
陆承宇没有回避，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是。阿古拉是月氏公主，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怀了我的孩子。晚意，你是侯府正妻，当有容人之量。”
容人之量？
苏晚意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她为他九死一生求来丹药，他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珠胎暗结，现在还要求她 “容人之量”？
“那我呢？” 她看着他，眼中是破碎的信任和绝望，“我为你跪了三千阶祈年山，求来九转还魂丹，你……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陆承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丹药之事，我已知晓，多谢你。但阿古拉不同，她是公主，身份尊贵，又怀了陆家的骨肉，总不能无名无分。”
“所以呢？” 苏晚意的声音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