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几枝红梅交错着,随性地躺在宽口瓶中,没有半点插花的雅致。
沈知渔每日来,总不免要将这梅花修整一番,与沈颜欢相处时日多了,才知晓原来盛京的贵女也并非如她们所言,都是规规矩矩的。
就像沈颜欢第一次带她出府见世面,竟然是去......
“姑娘家来这等地方,似是不妥。”
“你这话才是不妥,这事儿还有男女之分?”
沈知渔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啄金窟”三字,脚下生了桩似的,如何也不肯挪动,“颜欢妹妹,哪有好人家来这等地方的,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吧。”
“罢了,我从不强人所难,你既不愿意,便让青辞陪你回马车,一炷香,我就回来。”沈颜欢正欲抬脚往里走,衣袖却被人紧紧拽住,没想到娇娇弱弱的沈知渔力气还挺大。
“颜欢妹妹,去不得。”沈知渔皱眉摇头,极力阻拦沈知渔,虽不知里面做甚,但一看牌匾与门口来往之人,便知不是好地方。
“都说女儿肖父,阿姐,你这模样当真像极了姑爹。”沈颜欢甚至能透过沈知渔看到姑爹训人的样,她一把拉出袖子,毫不回头往里走。
若非她与沈知渔都是女子,旁人该以为,是浪荡不归家的丈夫与苦苦哀求的贤德妻子。
“沈姑娘,小的一直给您留着位呢。”小厮一见熟客,立马殷勤迎了上来。
“今日哪个来钱最快,我便玩哪个。”沈颜欢转了一圈后,递了一锭银子给小厮,“我要这个翻十番。”
小厮小心打量了沈颜欢一眼,他们这地方消息最灵通,沈家的事自也知晓,“沈姑娘,您当真被沈府赶出来了?”
“啐!盼我点好的吧,姑娘我以前如何,今后还是如何,快去安排!”沈颜欢给了小厮一脚,催着他带路。
另一边,沈知渔人坐在马车里,脑袋却时不时朝外边张望,一脸忧心忡忡。
“大娘子,可要奴婢去买些吃的?”跟着自家姑娘野惯了,安安静静坐下来,青辞反而有些不习惯。
沈知渔摇头,她哪有心思吃,“青辞,你家娘子一直这样吗?爹爹和母亲知晓吗?他们不管束吗?”都说大家闺秀最重规矩,沈颜欢这般的得日日请家规受罚吧。
“老爷夫人自是管过,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娘子还是我行我素的,横竖有了名声,便由着娘子了。”青辞知晓,老爷夫人是不舍得下重手。
“原是如此。”沈知渔应了一声,便掀开帘子,望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盛京,思绪飘散了开,恍惚中好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知渔将脑袋探出去,还欲看得更清楚些,却被一只手掌阻隔了视线。
“阿姐,我这不回来了。”沈颜欢朝她挥了挥手,翻身上车,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被她抛得叮当作响。
沈知渔回神,才发觉自己还保持着掀开帘子的姿势,而方才闪过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熙攘人流中。
她放下帘子,忙将冻得发红的手收回,放到暖炉上,许是自己看错了。
“妹妹与方才打招呼之人可是相识的?”沈知渔先开口问起了沈颜欢,只当方才的失神是在瞧沈颜欢。
沈颜欢摆摆手道:“赚了些不义之财,散些出去求个安心,而且,我还打听到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她眼睛亮晶晶的,朝沈知渔凑近了些:“齐王为拒婚把宫里搅得天翻地覆,还把圣上最喜爱的砚台砸了,被圣上罚跪在勤政殿,三天了,还没起来呢。”
“就是那位送只斗鸡做贺礼的王爷?”沈知渔蹙眉,“这与我们何关?”
“他在宫里罚跪,就没法去雅集了,我们就能安心游玩了。”沈颜欢笑得狡黠,这婚拒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