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疯魔了不成?”
陶皇后终是皱着眉,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她真的想不通,为何太子就像是被下了诅咒似的沉迷苏芙蕖。
苏芙蕖到底有哪好?浪荡不堪、矫揉虚伪。
“母后,若非你承诺会为儿臣娶到芙蕖,儿臣不会娶表妹。”秦昭霖语气冷硬,装都不装了。
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徐徐图之。
昨夜他一晚没睡,脑子里全是在春和殿听到的靡靡之声。
他不敢想。
陶皇后被秦昭霖质问的心塞,想发火,又怕真惹得秦昭霖不悦,硬是将这口气咽下去。
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偏偏皇帝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她哪怕贵为皇后,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你不是要以正妻之礼对待苏芙蕖?”
“且先等等吧。”
这话说的很有深意。
正常来讲,太子只能有两位侧妃,三位良娣,四位良媛,六位承徽,数位通房。
依照苏芙蕖的出身,侧妃已经是委屈她了,位分绝不可能再低,而这句‘正妻之礼’极引人遐想。
大秦国的历史上,只有开国皇帝是两位皇后,各自坐镇东西两宫。
后来因为夺嫡之争太过,在先祖时才被废弃。
如今提起来,莫不是有恢复之意?
秦昭霖眼眸一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若能让芙蕖也为正妻,他就不算负她了。
陶明珠则是一脸灰白和不敢置信,抬眸震惊地看陶皇后。
陶皇后暗暗对她摇头。
眼下苏芙蕖马上就要被送走了,稳住秦昭霖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等苏芙蕖一走,秦昭霖在陛下的管控下是翻不出浪花的,至于秦昭霖会不会恨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大秦朝以仁孝治天下,秦昭霖不会真的和她翻脸。
几年见不到,这情分也就淡了,若真仍有情,届时登基后,是抢夺民女还是抢夺臣妻,就不是她操心的事情了。
陶明珠看到陶皇后的神色,心下了然,终于安定下来,随即又想到原来太子提过要以正妻之礼对待苏芙蕖之事,心里又酸痛、嫉恨起来。
她迟早找机会弄死苏芙蕖。
“儿臣多谢母后。”秦昭霖起身对陶皇后行礼,十分真心。
陶皇后费力扬起个和善温柔的笑,又是一派母慈子孝。
......
此后接连三天,每一日秦燊都能收到苏太师请求给苏芙蕖赐婚的折子,大有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思。
这实在是太大胆了,几乎等同于胁迫皇帝,除了苏太师这个莽夫,没人敢这么做。
但越是这样,越能显出苏太师父女情深,苏太师无脑莽撞…苏芙蕖是能牵制苏太师的重要一环。
“传三公主,朕要考教她的学问。”
“是,奴才遵命。”苏常德躬身应下。
当三公主的求救信送到苏芙蕖桌案上时,她正在写字。
桌案旁的地上摆放了无数写着鬼画符的纸张,砚台上还站着一只麻雀在啾啾叫着。
旁人若看,只会以为是苏芙蕖在无事乱画。
但实际上这是一种密文,独属于苏芙蕖和雀鸟之间交流的一种书面语。
她培养满府的雀鸟,可是耗费了大心思。
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关于秦燊的过去和喜恶,以及这几日宫中发生的紧要事情。
“小姐,是否要更衣进宫?”贴身婢女期冬双手奉上信件,问道。
苏芙蕖眸子都没抬一下,道:“烧了吧,不去。”
期冬迟疑片刻,还是出门将信件烧了。
“你为什么不去?他想见你。”麻雀歪着头看苏芙蕖。
它不懂,主子让它盯着宫里那个男人,那应该是很在意的,可是那男人要见主子时,主子为什么又不见了。
苏芙蕖抬眸看向麻雀毛毛,眼里盛满温柔笑意。
她只有面对这些雀鸟时,才能完全放松下来。
“不是他想见我,是三公主想见我。”苏芙蕖回道。
毛毛摇头:“不是,我亲眼看到是他让三公主给你写信。”
苏芙蕖笑意更深道:“可我没有看到。”
“......”毛毛被绕糊涂了。
它左右横跳,翻来覆去的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容易得到的,往往都不会被珍惜。”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是狗。”
苏芙蕖掩住眸子里的锋芒和一闪而过的刺痛。
曾经,她就给秦昭霖当过狗,所以才让秦昭霖有恃无恐。
以后不会了。
“我喜欢狗,想见毛毛。”
毛毛根本没听懂苏芙蕖的意思,只听懂了狗,在那兴奋的来回跳。
苏芙蕖没忍住笑出声。
雀鸟表面看都是一样的,实则每一只雀鸟的性格都如人一样,大不相同。
毛毛最喜欢的就是狗,所有的狗,在毛毛的眼里,都叫毛毛。
至于毛毛为什么叫毛毛…实在是叫别的,毛毛都不会搭理,只有叫它毛毛,它才会搭理。
“你有功,我在府里西花园给你买了两只狗,去看看吧。”
随着苏芙蕖话落,毛毛兴奋的飞走了。
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苏芙蕖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
另一边。
秦燊久等苏芙蕖不来,三公主已经被逼着默写了三遍功课,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最后只能装肚子疼,这才离开御书房。
三公主福庆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与二皇子秦烨乃是双生子,对比秦烨的早慧成熟,福庆则是大大咧咧。
她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女儿家的东西。
她最喜欢的就是躺在母妃怀里吃桂花糕。
又过了三日,每日三公主都会派人送一封信给苏芙蕖,苏芙蕖仍是不去。
苏太师的求婚旨意也没停。
第四日。
终于是御前的人来苏太师府,传召苏芙蕖入宫,要求她陪伴近期表现不好的三公主读书。
苏芙蕖来到御书房时,御书房外空无一人,连个太监都没有。
她脚步一迟,下意识开始思索,是不是有人要害她。
直到看到枝头上的毛毛在那唱歌,她就知道,安全。
“嘎吱——”御书房门推开又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绕过入门屏风,看到背对着门口,在书架前站着的挺拔男人,正是秦燊。
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安。”苏芙蕖站的离秦燊很远,正衣冠跪地行礼,态度恭敬至极。
宛若他们之间,就是陌生臣属第一次拜见圣上。
秦燊回眸,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有点不爽。
“你胆子很大,需要朕亲自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