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看着王胖子那张死了爹妈似的脸，笑了。
“行了，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他开口，语气平淡。
“不就一辆车吗？”
王胖子快哭了，他扶着那扇被踹得摇摇欲坠的大门，声音都在发颤。
“哥！那不是一辆车！那是三百二十万！咱们的血汗钱！”
“再说，咱现在是老板了，这种修门的粗活，喊个人来干啊！”
张恒没理他的哀嚎，从别墅里翻出工具箱，动手拆卸报废的门锁。
王胖子看他动手，只能叹着气过去帮忙。
他一边递螺丝刀，一边贼眉鼠眼地朝楼上瞄了瞄，压着嗓子，笑得极其猥琐。
“恒哥，说真的，跟苏大美女一个屋檐下，就没点什么想法？”
张恒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收起你那龌龊念头。”
“小心被她听见，把咱俩都扫地出门。”
话音刚落。
别墅的内门，无声地滑开。
苏青玉走了出来。
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职业套裙，脚踩高跟鞋，气质清冷。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车库前那个空荡荡的车位上。
保时捷卡宴，不见了。
她一句话都没问。
坐进自己的奔驰S级，发动汽车，平稳而优雅地驶离别墅。
直到奔驰的尾灯消失，王胖子才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这女人的气场太顶了。”
下午，新的防盗门装好。
张恒将一块早就定制好的黄铜铭牌，亲手挂在了大门旁。
上面只刻着一行字。
——“恒信私人顾问工作室”。
王胖子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牌子，激动地搓手。
“嘿！咱这也算正式开张了！”
张恒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
差不多了。
他摸出手机，直接拨通陈梦彤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没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语气不容置疑。
“陈小姐，现在，立刻，给你男朋友打电话。”
“告诉他，你今晚要回娘家，有重要的事跟家里人谈，让他别打扰你。”
电话那头，陈梦彤沉默了两秒，随即冷笑出声，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腔调。
“我凭什么听你的？他不敢……”
“你不需要听我的。”
张恒冷漠地打断她。
“你只需要听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是失落，还是如释重负。”
说完，张恒直接挂断。
他很清楚，对陈梦彤这种控制欲爆表的女人来说，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立刻长成参天大树。
果然。
不到五分钟。
陈梦彤的短信就冲了进来。
一连串的感叹号几乎要戳破屏幕，字里行间是压不住的滔天怒火。
“他居然很高兴！！让我路上小心，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那个混蛋！！！”
“等我的消息吧。”
张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收起手机，对王胖子说：
“走，干活。”
两人打了辆车，来到林堂公司对面的小餐馆，点了几个小菜，要了壶茶，像两个无所事事的食客。
王胖子看着街对面气派的写字楼，心里发虚，紧张地问：
“哥，咱们这……算不算仙人跳？这事儿……犯法不？”
张恒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眼神平静如深潭。
“我们不制造谎言，不敲诈勒索。”
“我们只负责，记录真相。”
下午四点半。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林堂的身影就从公司大门里冲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急切。
他开着辆宝马5系，一脚油门，熟练地汇入车流，直奔“金色年华”KTV的方向。
张恒和王胖子乘坐的出租车，不紧不慢地吊在后面。
在KTV附近的路口，王胖子嘴馋，下车买了根烤肠，回来后习惯性地想摸烟。
张恒手探出，按住了他的手腕。
“别抽。”
他的声音很低，眼神锐利。
“影响我‘工作’。”
说完，他闭上了双眼。
【狗的鼻子】，全力发动！
瞬间，空气中所有驳杂的气味，在他脑中被分解、过滤、数据化。
他精准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甜腻的玫瑰香水味。
以及，林堂身上那股混合着古龙水和欲望的、躁动不安的气息。
两个气味源，正在快速靠近。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天鹅绒，缓缓笼罩了整座城市。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路边，王胖子啃完烤肠，又灌了一瓶可乐，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他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问：
“哥，还要等多久？那孙子不会不去了吧？”
张恒靠在后座，双眼紧闭，像一尊入定的石佛。
“等着。”
他只吐出两个字。
在他的嗅觉世界里，林堂和艾米的气味，在半小时前就已经汇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王胖子脑袋一点一点，快要彻底睡死过去时。
张恒放在腿上的手机，轻微一震。
他猛地睁开眼。
屏幕上，是艾米发来的消息。
言简意赅。
“星光快捷酒店，8306房。我们上去了。”
成了。
张恒眼中精光一闪，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他将这个地址，原封不动地转发给了陈梦彤。
并在后面，附上一句话。
“你的答案，就在这里。”
做完这一切，他推了推旁边的王胖子。
“醒醒，看戏了。”
王胖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揉着眼睛问：
“有动静了？”
“收网。”
两人下车，快步走向那家“星光快捷酒店”。
王胖子抬头看了一眼廉价的塑料招牌，在周围的霓虹映衬下，格外寒酸。
他不屑地撇嘴，低声吐槽。
“就这？”
“这林堂也太抠了，还不如大学城开房那哥们儿呢。”
张恒没理他。
他径直走进酒店大厅。
大厅很小，前台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年轻女孩在玩手机。
张恒的目光扫过大厅，在角落的休息区停下。
他走过去，大马金刀地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盒围棋，打开盖子。
“来。”
他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王胖子。
“等主角登场前，下盘五子棋。”
王胖子彻底傻了。
哥，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下棋？
这心理素质，是人吗！
他心里疯狂吐槽，身体却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张恒对面。
棋盘上，黑白棋子开始交错。
就在王胖子快输掉的时候。
“哗啦——”
酒店的玻璃门，被一股巨力撞开！
一个身影，卷着一阵刺骨的寒风，冲了进来。
正是陈梦彤！
她化着精致的全妆，脸色却白得吓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要焚毁一切的火焰。
她的视线如雷达般扫过大厅，瞬间锁定角落里那个下棋的男人。
“蹬！蹬！蹬！”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得像催命的鼓点。
她冲到张恒面前，极致的愤怒让她的声音扭曲。
“人呢？！”
“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