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佛之前，是先要焚香沐浴，素斋三日的。
是以当晚，姜明仪就被叫去侍奉帝王沐浴更衣。
姜明仪在得知要去侍奉帝王沐浴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那儿。
侍奉帝王沐浴？
她不会啊！
她唯一会的就是和帝王一同沐浴，而后被抵在冰凉的浴池边和帝王鸳鸯戏水，酿酿酱酱做些男女之间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可是让她去伺候沐浴，这她真不会。
万一哪里伺候不好，惹得天子不悦，自己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蓝喜公公，您……确定让臣女去伺候陛下沐浴？”
姜明仪从禅房出来，臂弯间还挎着帝王的外袍，一双还盈着水雾的眸子诧异看向面前乐呵呵的蓝喜，纠结道:“非是臣女不愿，只是臣女从未伺候别人沐浴过，要是途中惹得陛下不悦，那该如何是好？”
蓝喜笑眯眯看向姜明仪，“沈姑娘多虑，既是陛下吩咐，沈姑娘照办便是，奴才也就是一个传话的。”
“至于是否会惹陛下不悦，这就看沈姑娘是否讨陛下欢心了。”
讨陛下欢心……
姜明仪气恼，要是自己真的能讨陛下欢心，那还会被赐毒酒吗？
蓝喜这不废话吗？
姜明仪幽怨地瞪蓝喜一眼，“蓝喜公公，那您可知陛下沐浴时，有哪些忌讳……”
“哎呀，沈姑娘，这等秘辛之事，奴才哪里知道。”
蓝喜站定，看向姜明仪，“沈姑娘，到了，莫要让陛下等久了。”
“到时候奴才和姑娘您，可都担待不起。”
“不过，若是沈姑娘您，陛下也许不会过多苛责。”
姜明仪:“……”
不会过多苛责，是因为这张脸吗？
姜明仪抬手，触碰这种和自己八九分像的脸，而后又垂下眼来。
这张脸也许真的有用，可又能有多有用。
姜明仪推开门，侍奉的宫女都已经退出去，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里。
凭着记忆中宫女服侍她沐浴的样子，姜明仪把外袍挂好，走到浴池外。
屏风遮挡浴池里的一切，水雾弥漫氤氲，只能依稀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屏风后面。
姜明仪忽的想起以前在养心殿时，每每事后沐浴，自己生着闷气，耍小性子挂在男人身上任由男人帮她清洗，一会儿喊着疼了，哼哼唧唧往男人身上靠，撒娇卖萌让男人手下轻点儿。
而每次男人都是轻轻一笑，看着姜明仪哼哼唧唧的小脸，白里透红，惹人怜爱，忽的一下子重了，把自己往他身上靠得更紧，故意逗弄自己忍不住哭出来，男人才会心情大好放过她。
姜明仪脸红得发烫，望向屏风后那道高大的身影，更是思绪连连。
“来了。”
屏风里，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姜明仪一下子清醒，连带着脸上的红晕也退去几分，欠身道:“陛下。”
朱瞻正:“进来吧。”
姜明仪咬唇，“……是。”
姜明仪低着头从侧面绕进屏风里，不敢乱看，生怕自己看到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朱瞻正一身玄色里衣，青丝披散在身后，看向缩得像个鹌鹑一样的姜明仪，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笑声，上前一步，两指掐住姜明仪的下颚，黑色的眼瞳倒映出姜明仪那张泛起红晕的脸。
男人说:“不帮朕宽衣解带？”
“……嗯？”姜明仪视线往下看，才发觉此时朱瞻正身上是穿着衣服的。
“……”
姜明仪脸色瞬间爆红，自己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是。”
姜明仪耳垂红的滴血，低着头，伸出手去解帝王的腰带。
然而解了半天，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好像还弄得更复杂了。
姜明仪心里打颤，悄悄抬起头看面前的男人，哪知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这一抬头，恰好与男人撞了个对眼。
姜明仪整个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陛下……”
姜明仪解了半天，手腕都酸了，自知在解下去也是解不开的，仰起头，水盈盈的眸子看向帝王，委屈地喊。
“……”朱瞻正对上那双眸子，心里那点儿看戏的心思也没了，抬手揉揉那对小巧红得滴血的耳垂，“怎么了？”
姜明仪:“臣女解不开……”
“解不开啊……”
朱瞻正呢喃，指尖绕着姜明仪的发丝，眸子笑意盈盈，“那该怎么办呢？”
姜明仪抿唇，眼眸里水汽更多，“臣女……不知道……”
“吻朕一下，朕告诉你怎么办。”
男人的话，让姜明仪大脑一片空白，仰头，呆呆的，“啊？”
朱瞻正揽过姜明仪的腰肢，抬起她的下巴，“朕说，吻朕。”
“……”
姜明仪看向帝王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愣愣地，踮起脚，双手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仰头，湿软的唇落在男人薄唇之上，浅尝辄止。
分离之刻，竟有些意犹未尽。
鬼使神差的，姜明仪伸出舌头，轻轻勾了一下。
这下，两人都愣了。
朱瞻正看向怀里愣住的姜明仪，喉咙里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姜明仪真的要成鹌鹑了。
“看好了，这样解腰带。”
朱瞻正握住姜明仪的手，一点一点地教她把刚刚被她弄得更复杂的腰带一点点抽离出来，最后，“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朱瞻正:“明白了？”
姜明仪整个大脑还是晕乎乎的，闻言呆愣抬头，眼里迷离，“……啊？”
“……”朱瞻正闭眼，“算了。”
脱掉里衣，朱瞻正蜜色的胸膛裸露出来，结实的筋肉线条分明。
只是那坚实的臂膀上，却多了许多刀剑的痕迹。
姜明仪见过朱瞻正的身体，是没有这些的。
冰凉的指尖一道道抚摸过那些伤痕，姜明仪跪坐在浴池边，看向那些一道道的伤痕，心脏像被人踩在地上，碾碎了，丢弃了，痛得无法呼吸。
指尖落在脊背上几乎横跨整个后背的伤痕，凹凸不平的触感从指尖一点点传来。
姜明仪视线一动不动看着，眼眶又酸又痛，豆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落下，落在地板上，落在男人的后背上。
姜明仪额头抵在男人背上，声音哽咽，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陛下，是不是很疼啊……”
后背传来一点一点的湿意，朱瞻正转头，身后的人儿都已经哭成了泪人。
那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挂着豆大的泪珠。
朱瞻正喉咙一紧，把人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姜明仪的背，低声安抚，“没事了。”
“陛下……”
姜明仪哭得凶，双手紧紧抱住朱瞻正，头靠在男人肩膀上，“陛下……”
“……”
朱瞻正低眼，一遍又一遍安抚怀里的人。
结果就是，人哭得睡过去了。
朱瞻正自己沐浴完，还得帮姜明仪清洗身子。
“……”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