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爆炸案发生后的第七年。
我和商言叙在飞往国内的飞机上相遇。
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和失而复得的激动。
只是一句礼貌的好久不见。
下飞机前,商言叙不解地问我。
“你既然没有死在那场爆炸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转过头看他,伸手捂住那颗缓慢跳动的人工心脏认真道。
“她早死了。”
那个爱他的郁棠,早已经死在了那场爆炸里。
01
闻言,商言叙低声笑了笑。
“郁棠,你又胡说八道,七年过去了,你还没消气吗?”
他站在我面前,语气无奈道:“当年先救晚晚是因为她天生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不像你天生健壮,你看你还活着,不是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吗?”
七年前,商言叙登顶港城首富,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我这个与他相恋三年的女友,自然成了人人艳羡的对象。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商言叙还有个一手养大的养妹商晚晚。
订婚当天,商言叙的仇家为了报复他。
同时绑架了我和商晚晚,炸弹同时绑在我和她身上。
逼着商言叙在我和商晚晚之间做选择。
商言叙没有丝毫犹豫,先去救了商晚晚。
我则因为爆炸被迫跳海,炸弹碎片直直插入我的心脏。
漂浮在茫茫大海,生命垂危之际。
却在天空中看见无数写着商字标识的祈福孔明灯。
我以为这是商言叙为我所做的,拼死挣扎,直到被人救下。
救我的岛民告诉我,那是商言叙为自己的妹妹商晚晚祈福特意举办的祈福大会。
在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好在有好心人将我紧急送往医院。
七年来,无数次心脏手术,才堪堪吊住了我的命。
却只换来他轻飘飘一句没错的选择。
好在我也没想和他再有半分交际。
飞机平稳落地,我起身打算离开。
商言叙一把拉住我的手,“郁棠,下午是我们大学同学聚会,在玫瑰酒店303,当初班上不少同学以为你死了,大家都很伤心,你看在她们的面子上也得去解释一下吧?”
我用力挣脱了商言叙,平静点头,打算转身离开。
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等等,郁棠,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托他的福,离开他的这些年我过的很好。
不再疑神疑鬼,不再担惊受怕,不再像个疯子一样像他乞讨爱意。
我礼貌客气地挥手告别。
“下午的大学聚会我会去的,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
说完没有等他回答,转身离开。
不带一丝留念。
02
我这次回国是因为要办绿卡,需要回国办理户籍证明。
资料准备齐全,户籍办理处通知我明天就可以来取。
一切办好已经是下午,我收拾好自己,去了熟悉的酒店。
一进门,熟悉的装饰将我带回七年前的时光。
当年,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遇见商言叙。
那年我家破产,父亲精神失常入院。
我为了赚取父亲的医药费,辍学来了酒店打黑工。
不知人心险恶的少女如同进入了狼窝。
我每天不仅要忙着工作还要躲着咸猪手和各种针对。
十几年来,父亲将我护在身下,我从未直面人生的险恶。
如同初生的羔羊一样迷茫无措。
最苦难时,我想过带着我父亲一起走。
就在那天,我遇见了商言叙。
他救下了准备跳楼的我。
替我支付了父亲十年的医药费。
我已无路可走,以为他和旁人一样觊觎我的身体。
我心存死志,也无所畏惧。
可商言叙只是在我休息好后,将我安排进他的大学,还许诺我毕业后去当他的秘书。
说要我无偿为他工作三年。
后来我问起他时,他说我的眼睛里有一股劲。
像他小时候,他小时候也是这样朝不保夕。
他在我身上看见了自己。
我就这样陪在他身旁三年。
从天而降的英雄解决了少女的一切问题。
爱上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刚走进包厢,一众同学看见我都惊掉了下巴。
毕竟一个被官方认定死亡七年的人死而复生。
想来是个人都要害怕。
只有我最好的朋友徐星抱着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许多年未见,我和她聊起家常。
良久,徐星才小心问我。
“郁棠,你当年没出事的话,怎么一直不回来,你知不知道商言叙当初疯了一样,为了你差点杀了绑架你的绑匪!”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当年惊心动魄的一切。
现在回忆起来也不过一笑而过。
我含笑开口,“哪里是为了我,应该是为了商晚晚吧!”
徐星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商晚晚是谁啊?”
大脑里一时思绪纷飞,记忆也跟着回到了那年。
和商言叙在一起第三年,我们准备结婚。
商言叙突然告诉我,他有个生活在国外养病的养妹。
听说他要结婚,想要回来参加婚礼。
我和商言叙都是六亲缘浅,听说他有个妹妹,我还责怪他没早点告诉我。
我精心在我们的新房里安排好了她的房间,接回来这个娇娇弱弱的养妹。
当晚,我特意为她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可还没吃几口,商晚晚突然捂着心口,一副不能呼吸的样子。
她眼眶含泪,指着我不可置信道。
“嫂子,我早和你说过我海鲜过敏,你却还在菜里加蚝油,我知道你看不惯我这个养妹,可是你也能害我啊!”
我张嘴想要解释,明明今天问她的时候,商晚晚开心地挽着我的手,说她最喜欢吃海鲜了。
商言叙冷冷看着我,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的解释被哽在了胸前。
“郁棠,我接晚晚回来之前是不是问过你的意愿,你现在又做出这一套是想要干什么?”
我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从前呵护我的商言叙却没有看我一眼。
他一把抱起娇弱的商晚晚冲出了医院。
直到他出门,我才哭着将辛苦一上午的心血全部倒进垃圾桶。
下午,商言叙抱着商晚晚回家。
商晚晚一看见我就开始一副害怕的样子。
即使我什么都没做。
她的演技真是精湛。
商言叙神情冷淡,抱着商晚晚放在了我们的主卧。
“你害的晚晚生病,这几天晚晚和我住,你去客卧住。”
我不可置信看着他,“商言叙,你和商晚晚都是成年人,你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你现在说要睡在一起?”
商晚晚得意洋洋地看着我,随即娇羞地在商言叙脸上轻轻一吻。
向来不喜欢亲密接触的商言叙没有拒绝,宠溺道。
“晚晚,别胡闹了。”
商晚晚抬起头委屈看着我,“嫂子,你不知道,我和哥哥从小就是一起睡的。”
我还想再说什么,商晚晚又故作心疾发作的样子。
“我知道嫂子容不下我,哥哥你把我送回国外吧,我今生都不会回来,绝不打扰你和嫂子恩爱!”
商言叙冷冷看着我,“晚晚,不要胡说八道,哥哥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就是你,即使是郁棠,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你安安心心在家里住着,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03
在那之后,商晚晚无孔不入地进入了我和商言叙的生活。
即使我躲着她,她还是不遗余力地在商言叙面前诉说我对她的冷漠。
我和商言叙不止一次为她吵架,冷战。
直到那天,父亲的医药费需要支付。
我却发现我名下的卡全部被冻结了。
我去找商氏找商言叙时,却被商晚晚拦在门外。
她得意洋洋看着我,“你这个拜金女,整天就想着花哥哥的钱,哥哥不在意,我作为商家的女主人,可得替他看好财产!”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里面不止有商言叙的钱,还有我多年的工资。
商晚晚却不信,她趾高气昂道。
“哥哥已经出差了,现在商氏是我掌管,保安,这个女人想要欺负我,把这个女人关到地下室!”
保安认得我,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商晚晚却皱眉呵斥,“哥哥走之前说的什么你们忘了吗?他说过这个女人想要欺负我时,你们要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是不是哥哥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我没想到商言叙能信任商晚晚到如此地步。
连商氏临时总裁都能任命给商晚晚。
以往他出差时,都是远程指挥,连我都不曾放下过戒心。
我曾经也开玩笑过,商言叙却只是一笑而过,不曾松口。
大庭广众之下,我这个商言叙的未婚妻兼公司秘书,被像垃圾一样关在地下室。
一路上,无论我怎么撕心裂肺挣扎求饶,商晚晚都没有松口。
我被放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还是从外地出差回来的商言叙将我放了出来。
他一脸抱歉,第一反应却仍是想要替商晚晚辩解。
“晚晚只是害怕你伤害她,毕竟你之前做过那种事!”
我没有理会,只是握紧扣的鲜血四溢的手指,不顾一切地奔向疗养院。
我刚到疗养院。
院长那惋惜地眼神让我心脏直跳。
“郁小姐,你来晚了,病人昨天没有第一时间续上最新机器,昨晚已经呼吸暂停,去世了,请节哀。”
我看着爸爸那苍白的脸,明明昨天还是温热的体温。
眼下却只剩一片冰冷,我失声痛哭,可是再也不会有人替我擦拭眼泪了。
当晚,我淋着大雨回家。
心却比身体更冷。
商晚晚却坐在我的床上,穿着我的睡衣,睡在我爸曾经为我准备的床单上。
我直直面无表情走了过去,将一脸得意的她按在身下,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
她不断向我求饶,向我昨天一样。
我的泪水不断滑落,一下下扇着她的脸。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陷害我,为什么害死我爸爸!”
直到商晚晚真的呼吸困难,我才松开手。
商言叙就是这时候回来的,他没问我任何原因。
狠狠扇了一巴掌,而后一脚踹向我的腹部。
而后抱着商晚晚转身离开,没有看我一眼。
自然也没有看见我汨汨流血的腹部。
那天,我同时失去了孩子和父亲。
04
徐星听的泪流满面,忍不住替我委屈。
“商言叙怎么能这样,亏他这几年每次都伤心去你坟前吊唁,这个渣男我还真以为他对你有真心!”
我笑了笑,真心吗?或许有过吧。
徐星又问道,“那后来,你被绑架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那之后,我和商言叙也和好过一阵。
当天晚上,得知来龙去脉的商言叙跪在我面前,强压着商晚晚向我道歉。
而后他亲自为我爸操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商言叙对我伏小作低了很长一段时间,连商晚晚都消停了不在作妖,答应婚礼后就去国外。
直到我们订婚那天。
商言叙的仇家绑架了我和商晚晚。
要他做二选一。
商言叙毫不犹豫选择了商晚晚。
而我又是被他放弃的那一个。
其实被救起来后,我曾经偷偷瞒着医院回去过一次。
我想着,只要商言叙能和我说一声对不起。
我可以原谅他一次。
就像他当年救我于水火一样。
可是当我千辛万苦回到家门时。
他正和商晚晚在床上,满地的衣服碎片和避孕套。
商晚晚高昂的娇喘声伴随着男人的低吼。
我才死后的第一个月,他就和商晚晚滚上了床。
我忽然觉得自己拼死回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虚弱的身体如破碎的布偶娃娃。
那颗被无数弹片刺破,却苦苦支撑的心脏在此刻骤然崩溃。
我被路人送到医院。
医院诊断我的已经无药可救,那一刻我真的心如死灰。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死亡能解脱一切。
徐星泪流满面地抱住我。
“对不起,郁棠,我今天看见你时还责怪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我,我不知道你居然经历过这些!”
我轻轻安抚着她,“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
我轻轻抚摸着心脏,那里曾经无数次为商言叙澎湃的心脏。
现在却转动着机械心脏。
换上心脏时,医生曾经告诉过我。
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血肉之躯化为机械之心。
我那时急切地想要摆脱一切痛苦,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也正如那个医生所说。
我在那之后的生活一样,真的一片平静。
不再为任何人泛起涟漪。
即使是多年不见,曾经许下一生一世诺言的商言叙。
2
05
同学聚会快散场时。
包厢门被推开,商言叙走了进来。
他绕过几个相好的同学邀请,径直坐在了我身边。
我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回着手机消息。
手机的闹钟突然响起,我关了闹钟。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包装好的药打算吞服下。
商言叙一把抓住我的手,皱眉问道。
“郁棠,你吃的什么药,你的身体怎么了?”
我一把挣脱开他的手,平静道。
“心脏不好。”
商言叙沉默着看向我,声音晦涩。
“那年爆炸导致的?”
我点点头,随后将那一把药吞服而下。
商言叙递过来一杯水,我没有推辞接过。
“你以前吃药都要人哄的,你那么怕苦,这些年一定过的不好吧?”
“郁棠,别和我生气了,和我回家好不好?”
我奇怪地看着他,商言叙还真是自大。
明明这些年我过的很好。
除了要定时吃药。
见我没有说话,商言叙以为我是默认的意思。
他兴致冲冲,“我已经让佣人将我们的家复原了,你喜欢的一切都还在,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
商言叙刚想再说什么,手机声响起。
他接起电话,随后一脸抱歉地看着我。
“郁棠,晚晚心脏病发了,我先去照顾她,你等我回来。”
就像无数次放弃我选择商晚晚那样。
好在现在,我早已不信,也早已不爱。
06
第二天一早,徐星开车来接我,我早起去拿好护照。
带着一束花,去了我父亲的墓地。
替他扫去了坟上的尘土。
告诉他我的近况。
整整絮絮念了一上午,我和徐星才因为腹中空空打算去找点吃的。
打开手机,几十通未接电话。
我一时感到奇怪,这个号码是我回国刚办的,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人找我。
我回播了回去。
那边电话秒接,熟悉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小心翼翼。
“郁棠,是你吗?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我平静报了地址,不肖片刻,商言叙开车接我。
我没有上车,礼貌婉言道:“有什么事在这说就可以了,我怕你太太误会。”
商言叙苦涩一笑。
“郁棠,你还在和我生气吗?我的太太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徐星早已经听的不耐烦了,她也曾觉得商言叙对我天长地久。
可在我的视角,她旁观了我的一切。
绝望和悲伤。
徐星不耐烦地阴阳怪气,“哟,咱们商大情种这么爱的话,当年为什么不救郁棠跑去救商晚晚啊?”
“没听说过谁家丈夫,妻子被绑架时选择养妹的!”
商言叙苦笑一声,“郁棠,你果然还是在意这个,晚晚的母亲曾经帮过我,我流落街头的时候给过我几个馒头,后来她去世,我就将晚晚接了回来。”
“我和晚晚真的没什么,我真的只把他当妹妹。”
徐星冷笑一声,“妹妹,我看是情妹妹吧!不然怎么滚上床?”
商言叙神情冷峻,看着徐星眯起眼睛。
“你怎么知道的?当年难道是你给我和晚晚下的药?徐星,你好大的胆子!你别以为你是郁棠朋友我就不敢收拾你!”
我一把将徐星护在身后,平静看向商言叙。
“是我亲眼看见的。”
商言叙脸色变得煞白,手足无措道。
“郁棠,你听我解释,当年我和晚晚是被人下药了!”
我挥手打断他的解释,“不用给我解释,商总,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想解释冲你现在的夫人解释吧!”
说完我指了指他身后的商晚晚。
商晚晚眼眶泛红,泪水涟涟,咬住嘴唇。
“言叙哥哥,我此生就认定你一个人了,我的身子是你的,心也是属于你的!”
说完她充满嫉妒地看向我,那双柔弱的眼睛里满是刻骨的恨意。
“郁棠姐姐,你居然还活着,当年那些绑匪说过不会放过你,说要玷污了商言叙的女人,这些年你辗转他人身下肯定吃了不少苦吧?能活着回来肯定是委屈你了!”
她一开口就要造我的黄谣。
商言叙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商晚晚委屈地撅嘴。
我还没反应,徐星先炸了。
“商言叙,郁棠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就任由这个死绿茶造谣郁棠,亏我当年还以为你对郁棠有过真心!你的真心都被狗吃了!”
我拦住冲上去要打商晚晚的徐星。
“为了这种撒谎精动怒,不至于,别毁了自己的好心情。”
我拉着徐星就要走,商言叙却不顾身后商晚晚的阻拦,一把挡在我面前。
商言叙打量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看出什么,我却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道。
“请让让,我还有事。”
他苦笑着道歉,“郁棠,你变了,从你回来后,你都没有仔细看我一眼。”
我勾起嘴角,“商总说笑了,七年时间不见,大家都变了,世间一切没有不变的。”
就像曾经以为能和商言叙永远的我,也会看着这张脸庞平静无波。
商言叙深情的看着我,“郁棠,我没变,我那颗从始至终爱你的心没有变,真爱永恒。”
听完他的荒唐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年那么爱他的我,都做不到永远。
商言叙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出口。
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何必强求他人。
我没有理会他的故作深情,转身想要离开。
商晚晚却不肯放过我,许是被商言叙的话刺激到,她冲到我面前,满脸记恨地挥起手。
“都是因为你,言叙哥才不娶我,明明我和他以前那么好,你趁着我生病闯了进来,你这个小三!”
我一把嵌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巴掌抽了回去。
“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商晚晚,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会惯着你吧!”
商晚晚可怜兮兮看向商言叙,商言叙下意识想要上前替商晚晚说话。
却在和我对视那一刻,退下一步。
“晚晚,是你太任性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我爱的人只有郁棠。”
商晚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言叙哥哥,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妈妈,会照顾我守护我一辈子吗?”
商言叙神情痛苦,“晚晚,今晚你就出国疗养吧,答应你妈妈的事算我食言,这些年我对你也算问心无愧!”
我和徐星面面相觑,没想到商言叙真的狠得下心算商晚晚出国。
商晚晚卑微哭泣,一步步挪到商言叙面前。
“哥,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不和嫂子作对,我真的错了。”
商言叙抬起头小心翼翼打量着我,我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旁观着商晚晚在崩溃中绝望。
连商晚晚心脏病发,商言叙也只是平静地让保镖送她去医院。
望着他冷淡的脸,商晚晚终于绝望认命。
她张狂大笑,“商言叙,你不会还以为你能挽回郁棠的心吧!”
“实话告诉你,当年我是故意让自己过敏陷害她,故意冻结她的卡,害死她爸爸,故意将她锁在地下室,故意给你下药,就连绑匪,你不是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到幕后黑手吗?因为那个人是我啊!”
商言叙不可置信掐着商晚晚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不可能,你一定在报复我!”
商晚晚怜悯地看着他,“商言叙,你这一生终究要和我一样爱而不得!”
“商言叙,你现在知道了一切,是不是比我更绝望!这一切都要怪你,要是你爱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还活在美好的梦境里!都怪你!”
等到商晚晚被强行带走,商言叙才看向我。
眼里满是绝望。
“郁棠,商晚晚是骗我的对不对?她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
我露齿一笑,“不,商总,商晚晚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说到这,你还记不记的当初因为她踹了我一脚,忘了告诉你,当时我怀孕了。”
商言叙一下子瘫倒在地,泪水潸然落下。
我却不想再看他一眼。
他的道歉和眼泪都来得太晚了一些。
转身离开。
只留下商言叙绝望的哭声回响在墓园中,久久不散。
07
当天晚上,我被人绑架。
不肖片刻,我眼睛蒙着黑布,被人带到一处别墅。
迷迷糊糊身前有一个身影。
良久,我低声笑着道。
“商言叙,有必要装到现在吗?”
那人上前揭开我眼前的黑布。
是神情憔悴,如同困兽的商言叙。
他绝望又无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
“郁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要是说会原谅你,你信吗?商总,你要是信就不会把我囚禁在这,你囚禁我就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原谅你了。”
商言叙痛苦地抱住头,大喊。
“求求你,郁棠,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我却没想放过他,“商言叙,我的心脏需要定时服药,我晚上刚吃过,最迟明天早上我就得吃药,不然我就会死!你已经害死过我一次,你还想再害死我第二次吗?”
商言叙跪在我面前,“不,郁棠,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害你,都是商晚晚那个贱人!她骗了我!我不会放过她的,我要她不得好死!”
商言叙的爱恨都格外浓烈,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可惜我早已不在乎这些。
那个肉体鲜血淋漓还要抱住商言叙的郁棠死在了那场爆炸里。
尸骨无存。
08
趁着商言叙失魂落魄的时候,我打开了手表的定位功能。
第二天一早,商言叙驱车去我的酒店里取药时,被早已等待好的国际刑警抓获。
商言叙戴上手铐,被刑警押着走到我面前。
其中领头的刑警看见我的时候,连忙冲过来抱住我。
“郁棠,你吓死我了,我就说这次回国应该陪你回来,你还不让!”
“要不是我连夜回来,说不定你今天就遭遇不测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后怕和担心。
我笑着抱住他,“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我出国第二年,认识了秦满。
他是混血,同时也是国际刑警。
起初,我以为我经历了商言叙之后,再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可他用日复一日的关心和温柔融化了我坚冰一样的心脏。
原来机械心脏也会因为相爱而澎湃。
商言叙不可置信抬头看向我。
“郁棠,他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我牵起秦满的手,十指紧扣。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秦满。”
“我们结婚六年了,商言叙,我早已经不爱你了,在你放弃我那天,你有商晚晚,为什么我不能有秦满。”
商言叙不断摇头,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可是我和秦满的亲密做不得假。
商言叙这才意识到,原来七年前他就已经失去了郁棠。
只是他才知道。
他早已失去我。
我握着秦满的手,看着商言叙绝望地被带走,涉嫌绑架囚禁以及故意伤人。
我冷眼旁观偌大的商氏动乱了一阵子,随后被各大财团瓜分,分崩离析。
而我则和秦满回到了s国。
回国第二个月,我发现我怀孕了。
医生建议我打掉,因为我的心脏不一定承受得了负荷,可我不舍得这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我连遗书都写好了。
第二年,我顺利生下儿子秦宁远。
生产当天,秦满在产房外哭到崩溃。
好在我和孩子母子平安。
孩子五岁那年,我再次遇见了商言叙。
他神情憔悴,坐在街边仿佛一个流浪汉。
在看见我的第一眼,他眼眶发红,不顾一切冲了过来。
翻越马路时,被一辆行驶的大卡车迎面撞飞。
送到医院时已经断了气。
我托人将他下葬。
没有举办葬礼。
一代港城大佬,就这样死在异国他乡。
他的离去让我更加明白要珍惜眼前人的道理。
儿子和秦满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