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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雪以为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但也许老天爷可怜她这一生从未为自己活过,留了她一条命。
昏昏沉沉中,林疏雪好像听见萧寄明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她的名字,求她睁开眼看看他。
可当林疏雪拼尽全力睁开眼的时候,病房里却空空荡荡。
“疏雪姐,你醒了。”叶特助听到动静推开门,关切的朝她说。
林疏雪垂下眼眸,哑声问道,“他呢?”
叶特助咬唇,沉默半晌才低声说,“萧总以为...以为围栏断裂的事是您做的,连夜带着乐夕和林臻小姐去了澳洲。”
林疏雪闻言只是笑笑,叶特助终究是善良的,把事实加以润色美化才告诉她。
以萧寄明的性格,此刻应该正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心机深重,嫉妒成性,说她存心要害死乐夕和林臻,现在摔下去也是活该报应。
也好。
这样也好。
她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帮我订一张去纽约的机票吧。”
......
萧寄明整整在澳洲荒唐了一个月,他又过上了以前没有林疏雪的日子。
赌马、赛车、开派对......他玩起来很疯,经常不分白天黑夜,乐夕一开始还陪着他,可后来身体遭不住,险些流产,萧寄明就借着这个由头将乐夕送到郊外庄园静养。
林臻倒是乐此不疲的陪着萧寄明胡闹,可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萧寄明,对方都不为所动。
林臻有点着急,她联系了在澳洲这边的同学,买到了一种能让人神志不清的药。
在萧寄明又一次在派对上玩到微醺后,假借醒酒汤的名义给萧寄明灌下了那种药。
可林臻没想到,药效发作以后,萧寄明虽然神志不清,但手中紧紧抓着什么东西不放,嘴里含糊不清,念念有词。
林臻凑近一看,萧寄明手里拿的是他和林疏雪的婚戒。
她以为以萧寄明的性格,肯定早就把婚戒扔了。
可他竟然还留着,不仅留着,还做成了项链,时时刻刻戴在身上。
而他口中不停念叨的,正是林疏雪。
林臻凑近,萧寄明低沉的声音甚至带了些痛意。
他说:“疏雪.....我想……”
林臻脸色一沉,她半哄半骗的想要从萧寄明手中夺过那枚戒指,可却被萧寄明一把推倒在地。
“你是谁?别碰我!我要找疏雪,疏雪......”
林臻跌坐在地上,死死掐住手心,嫉妒如同野火在她心中疯狂肆虐。
她等了萧寄明这么多年,又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些事,陪萧寄明不分昼夜的胡闹,为的就是得到萧寄明全部的爱。
可她没想到,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萧寄明心里竟然还想着林疏雪?!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林疏雪,明明是她先认识的萧寄明,也是她追萧寄明追的最起劲,甚至她自认为自己的付出一点也不比林疏雪少,她还比林疏雪更懂萧寄明。
林臻恨恨的咬牙,再也没有了陪萧寄明胡闹的心情,拎起沙发上的包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萧寄明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做了一个很难受的梦。
梦里,他不要命的开着车在盘山公路上与时间赛跑,就为了赶在生日前将林疏雪看上的那个花瓶送到她面前。
那晚雨下的很大,有好几个弯道,他都险些因为迷失在暴雨产生的雾气里而跌下山崖。
萧寄明已经忘了自己当时害不害怕了,他清楚自己没有害怕的资格。
他生母早逝,亲爹从小到大对他严加管教,觉得不把他教育成才就对不起他早死的妈。
萧寄明努力过,可他发现无论自己做的多完美,他爸永远不满意,索性后来他就干脆不做了,当一个彻底的纨绔。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直到他遇到了林疏雪。
她模样好性格好,又毕业于哥大金融系,办事有分寸的同时,对谁都客气有礼,不仅招港城豪门公子哥们的追捧,也招圈子里富太太的喜欢。
萧寄明头一次后悔选择当一个纨绔,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追求林疏雪。
可萧寄明的人生字典里没有退缩两个字,他喜欢林疏雪,就会拼尽全力去对她好,直到她喜欢上他......或喜欢上别人为止。
梦里,他在过最后一个弯道时前轮打滑,然后再睁眼,就出现在医院了。
病房里的时钟提醒他,还有十分钟,他就要错过林疏雪的生日零点了。
他不顾还没处理好的伤,挣扎着就要起身去林宅,可刚从病床上起身,萧寄明就看见了林疏雪。
她全身被大雨淋透,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可她问他。
“疼不疼?”
萧寄明险些落下泪来,他想说: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
可话到嘴边,却只能说出一句:生日快乐。
明明他想给林疏雪最完美的爱,可到最后,总是她替他承担。
萧寄明还没从梦里那股失落感中挣脱,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他随手划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乐夕带着哭腔的声音。
“阿明......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