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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雪的手下意识收紧,赌马一定要去围栏观看,母亲去世的阴影再度袭来。
萧寄明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当初他可以为了她再不踏进马场一步,现在就能用这件事狠狠戳她的痛处。
“能换一个条件吗?”林疏雪咬牙问道。
萧寄明没耐心陪她讨价还价,语气冷了下来,“林大小姐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办事。求人办事,就要守人家的规矩,这道理还是你教会我的。”
“好。”林疏雪没再争辩,一咬牙转身就向顶层的围栏走去。
上台阶时,林疏雪眼前阵阵发晕。
嫁给萧寄明这些年,她替他挡过对家送来的下了药的酒,在ICU住了两周才捡回一条命;
因为他醉酒闹事惹了不该惹的人,她跪在对方门前三天三夜替他赔罪;
他被仇家绑架,她用自己换他当人质,生生被打断了两条腿,骨头里钉了十多颗钢钉。
叶特助跟在她身边替她哭了不知道多少回,祁佑也替她叫苦,可林疏雪不觉得这是苦,她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够了。
但萧寄明亲口告诉她,他在她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束缚,没有爱。
手机里弹出离婚证办理成功的短信,林疏雪抿唇,选择了证件邮寄。
下注的时候,林疏雪看都不敢往下看,随意选了个号码。
她知道,萧寄明赌艺高明,无论怎样她都不是他的对手,萧寄明这样做,只不过是存心要给她添堵罢了。
萧寄明曾经很热烈的爱过她,她甚至到现在也还爱着萧寄明,可那又怎样?
不合适的两个人硬要在一起,本来就是在互相折磨。
就像那句话说的,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离开你就离开了幸福。
哨声响起,人群瞬间热闹,林疏雪被挤在中间,有些喘不过气。
林臻凑到她身边讥讽道,“疏雪姐,你不该来的。”
林疏雪来不及细想林臻这话的意思,她好像看到乐夕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底下林疏雪选的那匹小红马个头不大,跑得却十分拼命,没多一会儿就遥遥领先。
听着广播里的播报,林疏雪用力压下恐惧带来的不适感,壮着胆子向下看了一眼。
小红马才领先了一会儿,就被萧寄明选的那头高高大大的白马反超。
最后一圈,大家聚精会神的看着跑道上的情况,没人注意到围栏隐隐有些松动。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林小姐,我怀了阿明的孩子!求您成全我跟阿明!”
话音落下,林疏雪看见乐夕跌跌撞撞的朝她走过来,就在她路过林臻的一瞬间,后者手上用力,狠狠推了乐夕一把。
林疏雪被惯性撞的连连后退,两个人就直直的冲破了围栏。
林疏雪反应的及时,一只手抓住摇摇欲坠的栏杆,另一只手还不忘抓住悬在半空的乐夕。
人群很快散开,只剩下林臻在上面,林疏雪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吃力的朝林臻喊道。
“林臻!拉我一下。”
谁料林臻嘴角一勾,不紧不慢的蹲下身来。
“不好意思啊堂姐,我废了这么大力气把乐夕搞回国,又想方设法的设计了今天这出戏码,目的就是为了送你们去死啊!”
“你们俩都死了,就再也没人跟我抢寄明哥了。”
栏杆摇摇欲坠,乐夕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一直拽着林疏雪,将她往下拖,林疏雪觉得自己手臂都要断了,林臻却还在上面喋喋不休。
“你知道吗,知道寄明哥出轨的时候,我第一时间竟然是替你不值,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还流了一个孩子,可他才五年就变心了。”
“可我又不服气,凭什么他宁可爱一个佣人的女儿,都不愿回头看看我!”
“所以你们都去死吧!都死了,寄明哥总能看到我了!”
林臻越说越疯,突然,萧寄明带着救援队冲了上来!
林臻脸色一变,狠狠晃动栏杆,撞裂了林疏雪抓着那根,可她自己也因为惯性,眼看就要摔出去。
乐夕吓得大喊,“阿明!救我!”
萧寄明脸色一变,直直的扑了过来,一只手拉回了林臻,另一只手则紧紧拉住乐夕。
唯独落下了林疏雪。
她眼睁睁的看着萧寄明把乐夕拉上平台。
手上的栏杆断裂,她就这样直直的从五层摔了下去。
林疏雪在空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失去意识前,过往走马灯一样涌入脑海。
十三岁时,她在萧家晚宴上第一次见到萧寄明,就被他缠上,弄脏了最喜欢的一条白裙子。
二十三岁时,她拒绝了全港公子哥的追求,义无反顾的嫁给了萧寄明,咬牙替他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萧氏。
直到二十八岁,萧寄明跟她说,他用整个萧氏跟她交换,求她放他去追求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