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投毒风波险死还生后，沈晏在宫中的日子似乎平稳了许多。
暗地里的窥探与刁难虽未完全消失，但明显收敛了不少。
众人皆知，这看似孱弱的御前侍墨，在陛下心中分量不同往日，绝非可以轻易撼动。
而暴君的好感度则是停滞在+14，像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
这日，燕执冥心情似乎不错，批阅奏折的间隙，难得有闲情逸致，命人取来一副棋具。
“会下棋吗？”他执黑子，随口问道。
沈晏老实回答：“回陛下，略知皮毛，技艺粗浅，恐难入陛下法眼。”
他穿越前倒是会下围棋。
但水平业余，面对这心思缜密的暴君，只怕是班门弄斧。
“无妨，陪朕手谈一局。”燕执冥不容拒绝地落下第一子。
沈晏只得硬着头皮在对面坐下，执白应对。
起初，他步步谨慎，循规蹈矩。
很快便被燕执冥凌厉的攻势杀得丢盔弃甲，棋盘上白子岌岌可危。
燕执冥抬眸看他一眼：“只会守，不会攻？”
沈晏心头一跳，意识到这或许又是一重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一味防守，开始尝试着寻找黑棋阵型中的细微破绽，落子渐渐大胆起来。
他甚至用出了一两个在现代围棋论坛上学到的、略显刁钻的定式变招。
燕执冥落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手棋……倒有点意思，不像宫中棋待诏的路数。”
沈晏背后微湿，忙道：“是奴才胡乱想的，野路子罢了，让陛下见笑。”
燕执冥未再追问，专注于棋盘。
最终，沈晏虽仍以较大劣势落败，但中盘一段的纠缠，竟也让燕执冥耗费了些许心神。
燕执冥点评道。
“棋风虽显稚嫩，却也不乏灵性。”
“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何时该隐忍，何时该亮出爪牙。尚可。”
【叮！目标人物对宿主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16。】
...........................
时光荏苒，秋去冬来。
第一场雪落下时，皇宫内外银装素裹。
燕执冥畏寒，紫宸殿内地龙烧得极旺，温暖如春。
沈晏的肩伤早已痊愈，只留下了一道浅淡的疤痕。
他依旧穿着那身青色宦官服，立在御案旁，身姿却比初入宫时挺拔了许多，眉宇间褪去了最初的惊惶，沉淀下几分沉静。
燕执冥对他的态度，似乎也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稳期。不再有突如其来的生死考验，更多的是日常的使唤与偶尔的交谈。
他会让沈晏念些诗词歌赋，会问他一些朝野趣闻的见解，甚至有时批阅奏折累了，会靠在椅背上，闭目听着沈晏用清朗的声音读些杂书。
这种平静，反而让沈晏更加不敢松懈。他深知暴君的温柔如同冰雪覆盖下的岩浆，不知何时会再次喷发。
...................................
这日深夜，燕执冥罕见地没有处理政务，也没有就寝，只是独自坐在窗边软榻上，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手中捏着那只沈晏呈上的、泡着花草茶的茶杯。
殿内烛火昏黄，映得他侧脸轮廓柔和了几分，却也显得格外孤寂。
“沈晏。”
“奴才在。”
“你说，这世上，可有完全洁净无瑕之物？”
沈晏心中微动，斟酌道：“天地之初，或许有之。但入世之后，便难免沾染尘埃。譬如这雪花，看似洁白，落于尘土，亦化污泥。”
“是啊，落于尘土，便化污泥……”燕执冥喃喃重复，目光依旧望着窗外。
沈晏沉默。
他知道，燕执冥又想起了那个“阿晏”，想起了那些背叛与欺骗。
“朕有时会觉得，这万里江山，九五之尊，不过是一座更大、更冷的牢笼。”
“困住了别人，也困住了朕自己。”
这话语中透出的深深倦怠与虚无感，让沈晏心头莫名一紧。
“陛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燕执冥忽然转过头，看向他。
“若有一天，你发现朕并非你想象中的样子，或者……朕做了让你无法接受的事，你会如何？”
沈晏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映在地面上的影子，良久，才轻声道：
“奴才……不知道。”
“奴才入宫时日尚短，见识浅薄。不知何为‘无法接受’之事，亦不知届时会是何种心境。”
“奴才只知，此刻，奴才愿侍奉陛下左右。将来之事……唯有将来，方能知晓。”
这是他所能给出的，最真实的答案。
没有誓言，没有保证，只有基于“此刻”的真心。
燕执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沉寂。
他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沈晏躬身退出，在关上殿门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融入了风雪声中。
【叮！目标人物对宿主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17。】
...........................
年关将至，宫中开始筹备各项庆典。
燕执冥对此兴致缺缺，只按制行事，气氛并不热烈。
就在这时，久未露面的系统突然发布了新任务。
【触发支线任务：缓解目标人物“岁末郁症”。】
【任务说明：根据数据库分析及历史记录，目标人物燕执冥每逢岁末，情绪波动加剧，毁灭倾向有显著提升风险。请宿主设法缓解其负面情绪。】
【任务奖励：特殊物品“同心结（劣质）”x1，吐槽能量50点。】
【失败惩罚：无。】
沈晏心中一凛。
岁末郁症？是因为年终事务繁杂，还是……与他的过去有关？那个真正的阿晏，是否也是在某个岁末离开的？
他不敢怠慢，更加留意燕执冥的状态。
果然，随着年关临近，燕执冥虽表面依旧冷静，但批阅奏折时愈发沉默，周身的气压也一日低过一日，处置犯错的宫人时，手段也明显更加严酷。
这日，燕执冥竟在朝堂上因一点小过，当场下令杖毙了一名言官。
血溅玉阶，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沈晏在偏殿听闻此事，心头沉重。
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想起燕执冥似乎对江南风物有些特殊的情绪，便绞尽脑汁，利用御膳房的材料，凭着记忆和想象，复原了一道似是而非的江南点心——桂花定胜糕。
形状粗糙，味道也只能说差强人意。
当晚，他端着那碟点心，忐忑地走入紫宸殿。
燕执冥正靠在榻上，揉着额角，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戾气与疲惫。
“陛下，奴才……试着做了道点心，味道或许粗陋，但……聊表心意。”沈晏将点心奉上，声音有些发紧。
燕执冥扫了一眼那造型朴拙的糕点，目光微凝。
“这是什么？”
“回陛下，是……是桂花定胜糕。奴才家乡……临近江南，岁末时，家家户户都会做一些，取个好兆头。”沈晏半真半假地解释。
燕执冥沉默地看着那碟点心，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就在沈晏以为他又要斥责自己妄揣圣意时，燕执冥却忽然伸出手，拈起一块，放入了口中。
他咀嚼得很慢，眼神望着虚空，仿佛在品味，又仿佛在透过这点心，看着遥远的过去。
殿内静得可怕。
许久，燕执冥才咽下点心，淡淡道：“糖放多了，形状也丑。”
沈晏低下头：“奴才手艺不精……”
“不过，勉强能入口。”
他将剩下的半块点心放下，挥了挥手：“拿下去吧。”
“是。”沈晏端起盘子，正要退下。
燕执冥忽然开口：“明日，随朕去个地方。”
沈晏一怔：“……是。”
【叮！目标人物对宿主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20。】
【支线任务“缓解目标人物岁末郁症”完成度30%。】
看来，方向是对的。沈晏心中稍安，却又对燕执明日要带他去哪里，充满了未知的忐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