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心头一跳，想起昨日楚天那冰冷决绝的眼神，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
“他？若真是他，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他能图什么？不就是图我们柳家的万贯家财！
以前装得跟个鹌鹑似的，如今倒显出狼子野心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跟个臭叫花子一样贪得无厌！”
柳艳越说越气，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一把抓住柳如烟纤细的手腕，
“走！跟我去找他！我倒要看看这丧门星能翻出什么浪来！”
“母亲，这不好吧！”
柳如烟被拽得一个踉跄，本能地抗拒。
“有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肥皂的利润，
一块肥皂进货价仅几枚铜钱，而我们一转手就是一两白银！
一两白银能换一千枚铜钱呢，
那楚天不就是想多讹点钱吗？行！我们给他！
再说离了我们柳家的金字招牌和遍布各州的商路，他那破香皂能卖给谁？
只能烂在手里吧！给他十枚铜钱一块，都是我们柳家开恩了！”
柳艳仿佛已经施舍了天大的人情，下巴高高扬起。
柳如烟被母亲连珠炮似的言语说得有些晕眩，原本的抗拒也动摇了几分。
是啊，当初那作坊主不也说过，若非是她们柳家的渠道，这香皂根本一文不值...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母亲说得有理，若能稳住货源，多给他些铜钱，也不是不行...”
“哼！便宜这臭叫花子了！明明制作成本几枚铜钱都不到的东西，竟然想加钱，
罢了罢了，为了大局，我们柳家认了这亏！”
柳艳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仿佛楚天占了天大的便宜，拉着柳如烟风风火火地冲出正厅。
...
与此同时，云州城西，楚天落脚的小院。
楚天刚从皇宫策马归来，风尘仆仆却难掩眉宇间的锐气。
善羽冠早已在院门口等候，见他下马，立刻迎上前：“天哥，如何？”
“父皇应允了，三日后就在金樽楼完婚。”
楚天将缰绳递给旁边的小弟，语气沉稳，
“另外，赏赐了一百套龙鳞甲。”
“一百套龙鳞甲？”
善羽冠眼神一凝，低声道，
“看来陛下召您回宫，绝非仅是父子团聚那么简单，这龙鳞甲...分量太重了。”
“我也如此想。”
楚天点头，目光深邃，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这百套重甲，既是恩宠，也是枷锁，更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他可不认为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会纯粹出于舐犊之情。
“制衡！”
善羽冠与楚天几乎是异口同声吐出这两个字，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看来你我想到一处了。”
楚天拍了拍善羽冠的肩膀，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父皇这是要用我这把刚刚磨砺出些许锋芒的‘刀’，
去替他搅动那潭深水，去碰那些他不好直接碰的人和事。”
“那天哥，您打算如何应对？”
善羽冠目光灼灼，带着询问。
楚天负手而立，望着院中那棵饱经风霜的老槐树，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既已入局，便身不由己。这天下如棋，众生为子。只是执棋者究竟是谁，尚未可知！
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开弓便无回头箭！”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蛰伏已久的猛兽亮出了獠牙。
“羽冠必竭尽全力，助主公成就大业！”
善羽冠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语气斩钉截铁。
“你我兄弟，生死与共！叫我天哥便是！”
楚天用力将他扶起，眼中是浓浓的信任和暖意。
“是，天哥！”
善羽冠起身，眼中光芒更盛。
“把兄弟们都叫来吧。”
楚天吩咐道。这些人是善羽冠这些年为他精心挑选、生死相随的兄弟，
忠心耿耿，共历患难多年，早已亲如手足。
“是！”
善羽冠领命而去，不多时，几十条精壮的汉子便迅速在小院中集结完毕，
虽衣着朴素，却个个站得笔直，眼神锐利，透着一股剽悍之气。
楚天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一张张熟悉而坚毅的面孔，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
这三年，他赚取的银钱，几乎悉数填进了柳家的无底洞，
只为博柳如烟一笑，却让自己的兄弟们跟着他清贫度日，连顿像样的饱饭都难保证。
“兄弟们！”
楚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三年，跟着我楚天，让你们受苦了！是我楚天对不住大家！”
“天哥说哪里话！”
“没有天哥，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跟着天哥，吃糠咽菜也心甘情愿！”
“不受苦！天哥待我们恩重如山！”
下面顿时响起一片激动而真诚的回应，七嘴八舌，却都饱含着赤诚。
楚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力量与承诺：
“好兄弟！这份情，我楚天记下了！今日在此，我楚天立誓，从今往后，必带兄弟们踏上青云之路！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只要我楚天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亏待兄弟们半分。”
“天哥万岁！天哥万岁！”
“誓死追随天哥！”
小院瞬间沸腾了！吼声震天，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对楚天的狂热崇拜。
“三日后，金樽楼，我结婚，我们兄弟不见不散！”楚天振臂高呼。
“不见不散！天哥威武！”
回应声如惊雷般炸响，金樽楼！那是他们这些底层汉子想都不敢想的云端之地！
那都是权贵们去的地方，但凡是能在金樽楼吃上一顿饭，都够他们炫耀好久。
而今天哥竟要在那里大婚，还要带他们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和尖锐的咒骂声。
“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拦我？！”
“滚开！我是楚天他丈母娘！让那丧门星滚出来见我！”
“你们这些下贱胚子，也配碰我女儿？放手！”
“怎么回事？” 楚天眉头瞬间拧紧，那泼妇般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善羽冠脸色一沉，快步走到楚天身边，低声道：
“天哥，是柳家母女。想必是香皂断供之事，她们寻来了，
在这之前，我已按吩咐作坊绝不供货给柳家。”
“嗯，做得好。”楚天眼中寒光一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