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白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过来帮妈剥个蒜!”
“哎,来了!”许昭月如蒙大赦,赶紧起身。
她刚进厨房,沈秋云就笑着对顾清辞说:“清辞,你去帮昭月看看,那柜子里的围裙在哪,别让她把衣服弄脏了。”
顾清辞:“……”
他放下平板,从容起身。
于是,狭小的厨房里,挤了四个人。
许昭月和顾清辞被迫在两位母亲的注视下,进行了夫妻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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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给你。”许昭月把手里的蒜碗递过去,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嗯。”顾清辞接过,手指不经意碰到她的,两人都迅速收回手。
“围裙。”顾清辞找到围裙,递给她。
许昭月伸手去接,顾清辞却顿了顿,低声道:“转身。”
许昭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顺从地转过身。
顾清辞略显生疏地帮她系上围裙带子,他的指尖擦过她背后的衣物,带来一阵痒意。
许昭月屏住呼吸,耳根微微发烫。
“哎呀,看这小两口,多默契!”
沈秋云笑着对白梅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当事人听到。
许昭月感觉脸上的假笑都快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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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考验升级。
“清辞,给月月夹点鱼,她爱吃。”沈秋云指挥道。
顾清辞动作优雅地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许昭月碗里。
“谢谢。”许昭月低头小声道谢,心里默念“演戏演戏”。
“月月,清辞好像喜欢那个青菜,你给他夹点。”白梅也不甘示弱。
许昭月只好拿起公筷,给顾清辞夹了一筷子青菜。
顾清辞看着碗里的青菜,沉默了一瞬,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其实并不特别喜欢那个菜。
一顿饭下来,两人在两位母亲不断的指挥下,上演了无数次夹菜、假笑、尬聊的戏码。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送走了心满意足的两位母亲,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许昭月几乎虚脱地靠在玄关墙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顾清辞也松了松领口,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劫后余生。
“演技不错,顾教授。”许昭月有气无力地调侃。
“彼此彼此,许律师。”顾清辞淡淡回应。
虽然过程心惊胆战,但两人之间那种客套和生疏,似乎被冲淡了那么一点点。
至少,他们勉强算是一个战壕里的队友了。
公寓门关上的瞬间,仿佛将所有的喧嚣和审视都隔绝了。
许昭月顺着墙壁滑坐到玄关的换鞋凳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比连开三天庭还累。
她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嘀咕道:“我的天,再这样下去我脸都要抽筋了……”
顾清辞没有坐下,他走到客厅中央,背对着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勾勒出略显紧绷的肩线。
他也觉得,应付这种突击检查,比处理工作更耗费心神。
“她们应该……暂时放心了。”
他转过身,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许昭月抬起头,忍不住撇嘴:“顾教授,没想到你演技也挺在线。”
顾清辞推了推眼镜,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必要的风险规避。”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反应也很迅速。”
这算夸奖吗?
许昭月懒得深究。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餐桌和厨房。
“现在的问题是,”她指了指战场,“这个怎么处理?”
顾清辞沉默地看了厨房几秒,然后挽起了衬衫袖口,走向洗碗池:
“一起收拾吧,快一点。”
许昭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以往这种情况,都是家政阿姨处理,或谁有空就谁处理。
但她也没矫情,跟着走了过去:“行。”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负责将剩菜归类,一个开始清洗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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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好像很关注你吃不吃鱼?”顾清辞忽然开口。
许昭月正把保鲜盒盖好,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哦,那个啊。我小时候被鱼刺卡过,有点阴影,后来就不太爱吃了。我妈总惦记着,觉得这是坏习惯,得改。”
顾清辞“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说:“不喜欢,不必勉强。”
许昭月动作一顿,看向他专注侧脸。
他这话,是在说刚才鱼的事?
她心里掠过一丝的异样。
“你呢?”她鬼使神差地问,“我看你好像对那盘青菜也没什么兴趣。”
顾清辞清洗盘子的动作没有停顿,语气依旧平淡:“嗯,一般。”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但默契在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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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毕,厨房恢复整洁。
阳光正好,落在干净的流理台上。
许昭月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水,递了一瓶给顾清辞。
“谢谢。”他接过,手指冰凉。
两人隔着中岛台,各自喝着水。
经历了上午的兵荒马乱,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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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人各自忙了一会工作,公寓里恢复了安静。
傍晚,许昭月提议道:“家里没什么菜了,而且,我不想再闻到厨房的味道。出去吃?”
顾清辞几乎没有犹豫,点头同意:“好。”
他们选了一家环境清雅的西餐厅。
柔和的灯光,低缓的爵士乐,总算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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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餐,许昭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对面的顾清辞,忍不住调侃:
“刚才给我夹鱼的时候,顾教授演技可以啊。”
顾清辞抬眸:“彼此。许律师的表现,也很情真意切。”
许昭月被噎了一下,正要反驳,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我们顾大教授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带女伴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