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其实还是有些怕这个所谓的舅舅。
尽管Daniel再三保证了,他家大伯就是天生臭脸,其实人可好了。
妈妈说要懂礼貌,所以满满还是小声的喊了靳时聿一声舅舅。
汪建平认出来靳时聿是早上那个叫住符瑾的迈巴赫男,看此人西装革履,气质非凡,估计是京市哪个有钱有脸的人物。
原本还有点危机感,可满满的一声舅舅,让他稍微镇定了点。
“这位先生,您是……”
靳时聿要比汪建平高出一个头,因为常年在商海沉浮,身上冷冽的气质加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盯得人直发毛。
“她叫我舅舅,我妈是她外婆,你说我是谁?”
这人是符瑾的哥哥,仔细一看长得和符瑾是有点像。
“来,我抱着你?”靳时聿俯下身,凑近了点看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扎着蓬松的双马尾,额头上别着水蜜桃小发卡,肉嘟嘟的小脸加上忽闪的睫毛,正有点畏惧的看着自己。
陈姨说的没错,这孩子像极了去世很久的妹妹,也……很想自己。
出去带着这孩子,别说一个假冒的舅舅,亲舅舅也没人怀疑。
他伸出手,看小丫头有些犹豫。
“妈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走。”
“你叫我什么?”
“舅舅……”
“老师教过舅舅是陌生人吗?”
“花花老师说舅舅是妈妈的哥哥。”
“所以我不是陌生人,你可以跟我走。”
满满彻底被绕进去了,小手也放在了靳时聿大掌里。
“汪叔叔再见。”她笑的很甜,“琪琪哥哥也再见。”
汪建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靳时聿把满满带走,又向符瑾打了电话。
符瑾什么时候有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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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汪建平电话的时候,符瑾刚刚散会。
今天会诊的是从周边市县转送过来的孕妇,产科的马主任主导,产妇因为心脏问题导致生产压迫,手术被评定为高危风险,又患上了产前忧郁症,急需要疏导。
女人生产本来就是鬼门关一趟,符瑾不敢马虎一点。
下了会,接到汪建平的电话,还以为汪建平已经到了医院了。
没想到是满满被靳时聿接走了。
“那位先生说是舅舅,我问了花花老师,说的确是这样……符瑾,他是你哥哥?”
符瑾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复杂的关系,默认了。
等挂了电话,符瑾也懒得和靳时聿啰嗦,她避着他还来不及,就给时明光发了微信。
好在昨天加了微信。
时明光刚刚到家,礼服还没脱下。
“囡囡,怎么了?”
刚一进门,两个孩子躲在一起叽里咕噜的声音让时明光开心的不得了。
“在这里呢,你今天又加班呢?”
往里看,靳时聿在沙发上看报纸,脑袋上还被迫扎了小啾啾,还有个水蜜桃发夹。
符瑾看到满满在才放心下来,在食堂里吃着饭和是时明光聊天。
“我给满满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就在Daniel旁边,我身强力壮的能帮你带。”
符瑾喝了口水,“夫人,不用的,我打算找个阿姨照顾……”
“找什么阿姨,还是自家人看孩子好,我和你陈姨闲着也是闲着,更何况我喜欢满满这孩子。”时明光坐到沙发上,手机漏了一角靳时聿的样子。
符瑾有些疑惑。
时明光转过手机,“满满给他扎的。”
靳时聿放下报纸,勾唇冷笑。
等那边挂断电话,时明光跑过去亲亲满满的小脸蛋。
“吃了什么,这么香啊。”
满满指了指靳时聿的方向,笑起来眉眼弯弯,“舅舅买的芝士年糕。”
给吃的就不怕自己了,比她妈天真点。
“妈,你要是真喜欢,咱们也不是不可以采取措施。”
时明光回头,没明白儿子什么意思。
“符瑾估计还会再嫁的,今天被我碰到了,那个男人有家室,她还和人不清不楚的……”
“停!”时明光打断,“你怎么知道,查她了?”
“不止。”靳时聿沉下脸色,一字一句,“她接触的男人,最近正考虑和我爸的好大儿合作,其中的利害关系您不会不清楚吧。”
“妈,少真情实感,真喜欢这丫头,趁着还没长歪,我给你抢回来。”
时明光:“……”
“你怎么不说给我生一个。”
靳时聿沉吟片刻,“有些难,现在人造子宫花费太高,我还得受罪去一趟泰国。”
时明光也正色,骂他嘴里乱跑火车,让靳时聿小声点,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
“符瑾不是那种人,当年出国前她给股份给的痛快,也说了,和符昕没关系。”
“五年我给她打过去的生活费一分没动,全都还回来了。”
“时聿,符瑾不是那样的人,我当初也不应该听你的,那时候骗她能嫁给你,我明知道她喜欢你……”
靳时聿疑惑的嗯了一声:“她喜欢我?”
时明光瞪了过去,“不然呢,要不然现在她干什么见你这么尴尬。”
转过身,她收拾了Daniel和满满的书包,嘴里喃喃自语,“早知道当初真撮合了,要不然满满就是我亲孙女。”
这下轮到靳时聿沉默了。
他忘了那一年半将近两年的记忆,不知道时明光说的是真是假。
符瑾,喜欢自己?
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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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瑾在住院部值夜。
医院晚上的走廊很安静,符瑾接过水,从护士台经过。
小刘和张诚坐在一起聊天,张诚把最近门诊看过的gay们拉了个表,打印出来给小刘看。
“符医生,一起?”
“不了,我去看看有没有紧急咨询,再从病房走一圈。”
她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补录巡房情况,已经是凌晨三点。
打开微信,时明光九点多的时候发了几个满满玩耍的视频,她看了看女儿笑的开心的小脸,才完全放下心。
曾经她一度崩溃,是满满拯救了她。
医者不能自救,这句话符瑾深有体会。
符瑾小时候,因为父母在市里打工,带不了这么多孩子。
双胞胎,一个给奶奶养着,一个带在身边。
妹妹符瑜身体不好,自然而然的跟着父母进了城。
而符瑾,跟着奶奶在乡里长到十岁,家里情况好了点,才被接到父母身边。
市里的那个家,没有符瑾的房间,还是符母觉得过意不过去,把阳台隔开了,给了符瑾一个小小的空间作为住的地方。
十三岁的时候,在京市上班的姑姑破天荒的回到苏州来,说要带一个人走,但有代价。
姑姑相中的符瑜,但父母不同意,推了符瑾走。
符瑾整了嘴巴,几乎去了半条命,姑姑也差点放弃了她。
可最后她挺过来了,去了靳家,有了新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