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双一回府,便到了用晚膳时分。偌大府邸,只有她与宋明铮在。用过晚膳,她同白芷一道去卧房,靠在榻上翻看话本,全当打发漫漫长夜 。
瑞王府
二皇子陆景瑜,此时正待在侧妃罗沅沅处。罗沅沅乃户部侍郎家嫡次女。她笑盈盈凑到陆景瑜身旁,娇声道:“殿下,妾身前些日子献的制冰之法,可试出成效啦?”
陆景瑜耐着性子,指尖叩了叩案几:“沅沅,你这法子当真可行?本宫差人依着步骤,前前后后试了好几遭,连冰碴子都没见着!”
罗沅沅柳眉微蹙,忙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妾身儿时在江南,亲见冰窖匠人这般制冰,用火硝辅助,借水汽冷凝,怎会不成……莫不是下头人操作错了?”
陆景瑜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本宫特意挑了稳妥的人,流程也盯着走了,偏生制不出冰。你倒仔细想想,是不是法子漏了关键处?”
罗沅沅急得起身,绞着帕子来回走:“不能呀……用火硝引发低温,陶罐密封水汽,按说该凝冰的。难不成,是火硝分量不对,或是陶罐透气性有差?”
二皇子瞧着罗沅沅来回晃悠,只觉头昏脑涨,忍无可忍开口:“你别再乱晃!那制冰法子,到底能不能成?能成,本王便献与父皇;不成,趁早直说!”
罗沅沅被唬得缩了缩脖子,暗自嘀咕,既盼二皇子别急着递法子,又怕制不出冰遭斥责,纠结半晌,小声嚅嗫:“…或许…不能成…”
二皇子一听,气得拂袖出门,回了自个儿宫殿。不过片刻,同院侍奉的下人们和妾室们,便都知晓二皇子负气从罗侧妃处出来的事。
与此同时,倚兰殿内,王妃赵氏赵岑惜听闻消息,掩唇低笑。丫鬟翠竹忙劝:“王妃,您小声些,别叫人听了去,传到王爷耳中……”
赵氏冷笑一声,睨向翠竹:“罗沅沅那贱人,惯会些狐媚手段!再由着她闹,这后院都要改姓罗了!” 又瞥向翠竹,“你办事得力,赏三月俸禄。”
翠竹忙福身:“奴婢不敢当,为王妃效力是分内事。”
赵氏若有所思,指尖摩挲帕子:“那白色物件,王爷这般看重,定是从罗沅沅殿里带出的… ” 忽而笑了,“下去吧,盯着前头动静,有消息速报。”
翌日,皇帝陆胤散朝后,踱步至御书房。案头砚台墨香未散,他揉了揉眉心,朝近侍抬了抬下巴:“宣太子、二皇子过来。”
不多时,殿外传来靴声。太子陆尽渊一袭素色常服,身姿挺拔,稳步进门:“儿臣给父皇请安。” 落后半步的二皇子陆景瑜,垂着眉眼,轻声附和:“父皇万安。”
皇帝指了指雕花檀木椅,目光扫过二人:“坐吧,说说早朝那事。”
太子率先开口,语调沉稳:“父皇,早朝议的淮南治水,儿臣以为需选精通水利、能担重任之人。江南水患时,工部的赵大人就处置得当,若派他去淮南,应能稳妥推进。”
皇帝微微颔首,转而看向二皇子,声音不自觉柔和几分:“景瑜,你怎么想?”
二皇子垂眸,指尖轻轻摩挲袖口,斟酌着开口:“儿臣觉得……治水是大事,既要懂治水之法,也得能安抚百姓。只是……淮南路途远,万一遇着艰难,派去的人得有韧性才行。” 说罢,不安地瞥了眼皇帝。
太子刚要补充,皇帝已笑着摆手:“景瑜这话在理。治水不光靠技术,人心安定也重要。” 顿了顿,看向太子,“你提的赵大人虽有经验,可性子太刚。朕倒觉得,吏部荐的周侍郎不错,做事周全,又懂权衡,派他去淮南,能把治水和民生都顾上。”
二皇子闻言,悄悄松了口气,低垂的眼睫颤了颤。太子微微蹙眉,却也拱手应下:“父皇思虑深远,儿臣明白。”
皇帝又问了些细节,二皇子偶尔轻声应和,皇帝听着,眼神里的偏爱藏都藏不住。末了,皇帝摆摆手:“你们退下吧,太子留下,朕还有些事吩咐。”
二皇子恭敬告退,出门时,后背已被细汗浸湿,心里暗念:还好父皇偏心,没让自己卷进这麻烦事里,脚步都轻快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