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卫顺着斜坡很快就找了下来,雨这会儿还在下,只是下的没有那么密又急了。
黑衣黑甲的侍卫身上穿着油衣,夜色里头发都快融为一体,宁虞虚着身子跟上他们,被雨淋得忍不住嗓子发痒咳嗽了起来。
她看了眼前头快步走着的男人,有人给他撑着伞,他脚踩在雨里,袍角被打湿,月色下,只看得见他半张轮廓,可也无可挑剔,端的风清月白之感。
“世子妃,打一把伞吧。”
宁虞认出来了他,是经常跟在谢珣身边的狗腿子清风。
她捏了下发痒的嗓子,轻声,“多谢。”
接过伞,不用被雨淋了,宁虞感觉晕乎乎的头好些了,虽然刚刚做戏的成分多一些,可确实被雨淋得身体发热了。
思此,她眼神又不住的往谢珣看去。
谢衍的尸体都下葬了,她现在完全没有进展,连用香都没能迷惑住他一丁点,难搞的狗东西。
山上的动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平的,宁虞回了别院后就发热了,有府医来给她开了药,她喝了药后才沉沉的睡下。
---
东宫。
“你说什么,张大人,秦大人都死了?”
底下跪着的近侍头紧紧的磕着地,“陵寝突然山震,有落石塌陷,砸死了好几个东宫官员。”
“宫里的李公公也死了。”
雕花椅子上,太子端坐着的身子站了起来,脸色异常的难看,“当时人都进去了吗?”
“谢家的人也都进去了,有几人受了伤。”
“好啊,好得很,死的都是我皇室中人。”一顿,“高大人回来了没?”
“在殿外候着呢。”
高侍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子的脸色很难看,他立马提袍跪地,“臣参见殿下。”
“卿免礼。”
“世子爷的棺椁被砸了,我们没有完成祭礼就都匆匆赶出来了,那波刺客全都带回了大理寺,只是---”
太子阴怒,“说。”
“都服过剧毒了,不过---臣怀疑那是大长公主的人,眼下大都督还在月山,处理之后的事,还没有回来。”
南关一战,谢衍不可能还活着回来,可陵寝怎么会突然塌陷?
“这几日天气不好,月山绵连下雨,山麓一带有落石塌陷,陵寝也多年没有重新修缮,可能是哪里年久失修才有此事故。”
太子听着底下人的话,脸色没有一丝的好转,底下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太子谢景宸是出了名的暴戾恣睢,手段阴险,私底下暴躁易怒,致使圣人有废太子的想法,扶持其他的皇子。
不过这太子的温柔独独给了太子妃,十分宠爱太子妃,为她甚至虚设东宫,导致东宫官员非常不满。
“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魏氏,出身长老会魏家,是魏家的大小姐,及笄那年被太子看中,八抬大轿娶回了东宫。
魏清柔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殿内沉闷闷的,温婉的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太子一看到是她,立马收敛了表情,走过来扶住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肚子里的孩子一直踢妾,臣妾睡不着。”
太子妃嫁进东宫一直无所出,是前段时间才怀上的,还去了寺庙还愿。
“都下去吧。”
“是,老臣告退。”
等人都出去后,太子直接一把将女人抱了起来,放到了铺着芙蓉薄绡的软榻上。
魏清柔被他亲的的喘息不上来,珠钗头饰叮佩摇晃,柔白的小手抵在他胸口,“殿---殿下---”
谢景宸一触碰到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对她又亲又咬的,就是想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想起太医嘱咐的话,他俯头在她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才作罢。
魏清柔嘴上的唇脂都被吃完了,伸手锤他,羞恼道,“总是这样,没听到臣妾说什么嘛。”
娇羞的小表情看的太子爷心满意足,他大笑一声,摸着她还不是很显怀的肚子,“乖,等生出来了,孤替你揍他。”
---
宁虞是第二日跟着谢氏族人回到的谢家,她身子骨还不错,发烫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
在房内休息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突然来墨院,身边的婢子还将院门落锁,不准人进出。
宁虞听到青禾急匆匆的声音时候,已经穿好衣服从榻上起来了,昨夜着了凉,现下身体还有些软绵绵的。
她不紧不慢的坐到梳妆台,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挽起来,静等着气势冲冲走进来的老仆。
周嬷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人不惊不动的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婢子眼中含泪,不敢多话,想来是知道她们来此的目的了。
“世子妃,大长公主的意思是世子现在横尸战场,为表天家恩德,您还是去陪世子一道。”
宁虞转过眼来,只见那嬷嬷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匕首,白绫,毒药。
她起身,跟身后的青禾示意了个眼神。
等青禾一把门关上,宁虞不给嬷嬷反应的机会,照着她后脖颈就横砍而下,人应声倒地。
那随后跟着的两个婢子吓了一跳,瞪大了眼刚想跑,宁虞直接全都撂倒,将锦帕塞在她们嘴里,全都捆绑了起来。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啊,长公主那边会很快收到消息的。”
他们不能逃,逃了会连累很多人,可怎么办,小姐该怎么办啊。
宁虞没办法,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只能破釜沉舟,等不及人慢慢上钩了。
她将人都捆绑好后,从柜子里搜罗出来一瓶药。
“看着她们,醒了就把这个灌下去,如果我在亥时还没有回来,你就把人都引去东园。”
青禾连忙把药接过来,眼瞅着她将那瓶比月和香烈的药带上,急道,“小姐,你不会要干什么傻事吧?”
宁虞摇摇头,将药香放进荷包里。
若是不成,她死了也得让谢家丑事长着翅膀满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