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张惨白浮肿、七窍流血的人脸，猛地贴在了玻璃上！
那张脸，眼眶空洞，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啊——！”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瘫软在地，手机也摔了出去，屏幕朝下。
直播间彻底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鬼啊！！！”
“我他妈吓尿了！那是什么东西！一张脸！！”
“截图了吗！谁截图了！太他妈吓人了！”
“婉姐！婉姐你怎么样了！快说话啊！”
直播间的画面，因为手机掉落，只能看到晃动的天花板。
但我的尖叫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却清晰地传了出去。
还有那窗外，“鬼”发出的、桀桀的怪笑声。
江莉雇来的人，演技还真不错。
我瘫在地上，一边“发抖”，一边从口袋里，悄悄拿出另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连接着我提前在院子里安装好的、另一个角度的摄像头。
我飞快地操作了几下，将那个机位的画面，以画中画的形式，切入到了直播间。
于是，直播间百万观众，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主画面里，是天花板和我的喘息。
右下角的小窗口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恐怖面具的男人，正趴在落地窗上，卖力地用手指挠着玻璃，嘴里还发出“桀桀”的怪笑。
他一边挠，还一边得意地调整着面具的角度，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吓人一些。
直播间安静了一秒。
随即，爆发出山洪海啸般的弹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原来是个人！”
“这大哥也太敬业了！还自己调整角度！年度最佳员工啊！”
“我他妈刚点的外卖都吓掉了！结果你给我看这个？！赔钱！”
“婉姐牛逼！这是什么神操作！反向捉鬼吗？”
我看着弹幕的反应，知道时机到了。
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捡起手机，镜头重新对准了自己。
我擦了擦眼角“吓”出来的泪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表情。
“刚......刚刚......大家看到了吗？窗外有个人......”
弹幕上全是“哈哈哈哈”和“心疼婉姐”。
我装作没看到那些调侃的弹幕，继续我的表演。
“我好害怕......我要给老公打电话......”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江驰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KTV。
“喂？婉婉，怎么了？”江驰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我带着哭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公，我好怕......窗外有个人，扮成鬼吓我......你快回来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江莉的声音。
“哥，肯定是嫂子看错了！她就是胆子小，自己吓自己！你别管她，我们继续玩！”
紧接着，是江驰敷衍的声音。
“婉婉，你别多想，肯定是看错了。我这边应酬走不开，你早点睡，啊。”
说完，他不等我回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举着被挂断的手机，愣在原地。
眼泪，这次是真的流了下来。
不是演的。
是对这段婚姻，最后一点期待的破灭。
直播间的观众，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全部内容。
刚才还欢快的弹幕，瞬间变了风向。
“这老公是死的吗？老婆吓成这样了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还有那个小姑子！茶里茶气的！什么叫自己吓自己？！”
“我怎么听着，这事跟小姑子和她老公，脱不了干系呢？”
“婉姐，别为这种男人哭了！不值得！”
我没有理会弹幕，只是默默地流泪，把一个被丈夫冷落、被家人孤立的无助孕妇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我的粉丝数，在这场直播后，一夜之间，突破了五百万。
#孕妇住进凶宅被扮鬼惊吓，老公不闻不问#的词条，冲上了热搜第一。
江驰和江莉，被愤怒的网友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婆婆和江莉见扮鬼没把我吓流产，反而让我博取了全网的同情，气得在家里直跳脚。
她们不知道，我真正的大招，还在后面。
4.
热搜发酵了一天，江驰终于顶不住压力，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黑着脸质问我。
“秦婉！你到底想干什么？开直播博同情？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公司股价都跌了！”
我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
“我开直播，是因为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我被吓得半死，给你打电话，你在哪里？你在陪你妹妹唱歌！”
江驰被我噎了一下，气势弱了半分。
“我那是在谈生意！再说了，那不就是个恶作剧吗？至于闹得全网皆知吗？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
“家丑？”我笑了，“我被外人扮鬼吓到生命垂危，这算家丑？还是说，那个扮鬼的人，你认识？”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江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与我对视。
“我......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别胡说八道！”
他心虚了。
看来，这件事他就算没有直接参与，也绝对是知情的。
我不再跟他争辩，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
“我累了，不想跟你吵。你既然觉得我在无理取闹，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我起身回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江驰一个人，在客厅里气得脸色铁青。
我知道，婆婆和江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扮鬼不成，她们肯定会想出更恶毒的招数。
果不其然。
第三天晚上，更大的“惊喜”，来了。
我照常开了直播。
这一次，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镜头对着别墅的大门。
直播间的观众都很困惑。
“婉姐今天怎么不说话？”
“这镜头对着大门是干嘛？等鬼上门吗？”
“我怎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直播间人数达到顶峰的时候。
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叮咚——”
我没有动。
门铃声却锲而不舍地响着，越来越急促。
最后，直接变成了用手砸门的声音。
“砰！砰！砰！”
“秦婉！你这个贱人！给我开门！”
是婆婆的声音，尖利，充满了怨毒。
弹幕又炸了。
“卧槽！是那个恶婆婆！她来干什么？”
“听这口气，来者不善啊！”
“婉姐别开门！快报警！”
我当然不会开门。
我不仅不会开门，我还要给她们加点戏。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
这是我连接别墅里所有“机关”的总开关。
我轻轻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只听“咔哒”一声。
别墅里所有的灯，瞬间全部熄灭。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的手机因为有备用电源，直播还在继续。
观众们只能通过我的手机镜头，看到我这张在黑暗中，被手机屏幕光照亮的、面无表情的脸。
“啊——！”
门外，传来了婆婆和江莉惊恐的尖叫声。
黑暗，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我嫌不够，又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别墅的音响系统，开始播放我提前录制好的音频。
那是女人的哭声，时远时近，幽怨凄厉，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开门！开门啊！”砸门声变成了尖叫和哭喊，“秦婉！你个丧门星！是不是你搞的鬼！快把灯打开！”
我坐在黑暗里，听着她们的垂死挣扎，冷笑出声。
这才哪到哪啊。
我没有理会门外的鬼哭狼嚎，而是按下了遥控器上，一个红色的按钮。
这是我为她们准备的，最后一份大礼。
别墅的自动喷淋系统，被我改装过。
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我特意托人买来的，黏稠、腥臭的仿制血液。
“哗啦啦——”
别墅大门外，瞬间下起了一场“血雨”。
冰冷的“血液”，劈头盖脸地浇在了婆婆和江莉的身上。
“啊——！血！是血啊！”
婆婆的尖叫声，已经完全变了调，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
江莉也吓得语无伦次，“鬼！真的有鬼！妈！我们快走！快走啊！”
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通过门口的摄像头，看着她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不是“哈哈哈哈”了。
而是一片片的“卧槽”和“牛逼”。
“我他妈直接跪下！婉姐才是真正的鬼见愁啊！”
“以魔法打败魔法！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恶人还需恶人磨！看得我神清气爽！今晚能多吃两碗饭！”
“所以......婉姐根本不是什么柔弱孕妇，而是隐藏的驱魔大佬？！”
我看着这条弹幕，笑了笑，对着镜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秘密。”
然后，我关掉了直播。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江驰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了。
我就是要逼他，逼他做出选择。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江驰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浑身湿透、满身“血污”、失魂落魄的婆婆和江莉。
一进门，江驰就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秦婉！你疯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才甘心吗？”
婆婆也回过神来，指着我，声音颤抖。
“你......你这个毒妇！你想吓死我们是不是！我告诉你，这婚必须离！你这种女人，我们江家要不起！”
江莉躲在婆婆身后，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我冷眼看着他们一家人，在我面前上演着拙劣的闹剧。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客厅的电视前，插上了一个U盘。
电视屏幕亮起，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那是我在婆家门口，录下的，婆婆和江莉密谋要害我流产的全部对话。
“妈你放心！那可是吊死过三个人的绝命凶宅！就她那刚揣上的贱种，吓也吓流产了！”
“等她疯疯癫癫地滚出我们家，哥就能娶王总的女儿......”
清晰的对话，回荡在客厅里。
婆婆和江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江驰的身体也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的母亲和妹妹。
他转过头，又看向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解释什么。
“我......我不知道......婉婉，我真的不知道她们......”
“你不知道？”我打断他，笑得讽刺，“你是不知道她们想用凶宅吓我，还是不知道你要娶王总的女儿？”
江驰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江驰，你敢说，王总的女儿，你不认识？你敢说，你最近那些所谓的‘应酬’，不是在陪她？”
江驰被我问得节节败退，眼神躲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婆婆见状，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是！就是我们干的！那又怎么样？”
“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霸占着我们江家媳妇的位置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谁知道是不是我们江家的种！”
“王总的女儿哪点比你差？人家年轻漂亮，家世又好！能帮到你哥的事业！你呢？你除了会花钱，还会干什么？”
“我们江家养你三年，让你住豪宅，开豪车，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插进我的心里。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存在。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不耐烦所取代。
他拉住还在叫骂的婆婆，皱着眉对我说道。
“秦婉，事到如今，我们也没必要再装了。”
“没错，我是在和王小姐接触。你也看到了，我妈和莉莉，她们不喜欢你。我们这样下去，也不会幸福。”
“这栋别墅，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我们离婚吧。”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仿佛我们三年的婚姻，就是一场可以随时散场的交易。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补偿？”我笑了，笑出了眼泪，“江驰，你以为，我稀罕你这栋破房子吗？”
我走到他面前，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一巴掌，是替我未出世的孩子打的！”
我收回手，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甩在了他的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