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陆皎厉声道。
陈晖:“看衣裳,是个外门弟子。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就敢拦我的箭,不自量力。”
他不屑地哼了声,眨眼又射出一箭。
这一箭直奔云扶桑面门而来。
场外的林小俞大喊一声要冲过去,被其他弟子按下。
“她自己冲过去的,你多管什么闲事。”
“就是,别连累我们,那可是陆皎师姐要杀的人,谁都保不住。”
“话说刚刚她还在这里,怎么一眨眼就到练武场中间了?谁看见她是怎么过去的?”
众人摇头,谁都不知道云扶桑是怎么过去的。
练武场中央,云扶桑一连接下两根玄铁箭矢。
手指轻轻一折,那坚硬无比的玄铁箭矢都断成两半,哗啦啦砸在地上,带出一串清脆声响。
远方台上,陆皎等人终于发觉到那外门弟子脚下被生生折断的箭矢,脸上都浮现忌惮之色。
陆皎起身走来,众人都跟在后面。
离得近了,那些被折断的箭矢清晰映进眼中,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个外门弟子从哪蹦出来的?居然敢破坏大小姐惩戒妖奴?
众人面面相觑,以陆皎马首是瞻,都用警惕怜悯的目光看着云扶桑。
惹了大小姐的人都没好下场,这人可惨了。
“师姐,这人我和你说过,就是东幽秘境里撞大运,捡了两百多个南烛果的外门弟子,她叫云扶桑。”林婉说。
陆皎嗤笑一声:“云扶桑?没听过,一个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罢了,有些出众的力气就出来显摆,不知死活的东西,宗门怎么什么人都收。”
陈晖气冲冲走上前,“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拦我的箭。”
“喂,你叫什么桑的,还不快滚开,挡路是想死吗!”
云扶桑挡在那妖族少女面前,面向众人,微微一笑,“这位同门,我不是在拦你,是在救你呀。”
“救我?你说什么鬼东西。”陈晖看着地上断成几节的箭矢,心疼不已。
这玄铁箭矢是他花大价钱打造的,就这么被毁了,可恨!实在可恨!
他怒目看向罪魁祸首,喊道:“小爷用得着你救,少胡言乱语,说,你准备怎么赔罪,用你这条命吗?”
云扶桑淡定微笑:“不要那么暴躁嘛,我真是在救你呀,你要杀了这妖人,可就要染上她的霉运了,这妖人厄运缠身,气运黯淡,谁杀了她,谁就要承担她的厄运。”
“所以,我真是在救你。”
陈晖冷笑。
他像个傻子吗?这么蹩脚无厘头的理由他会信?
陈晖拔出佩剑,愤怒道:“不想死,就滚开。”
云扶桑:“道友,宗门有不允弟子私下斗殴,违者罚五十鞭,你应该知道这条规矩吧。”
“而且,这妖奴既然随主人进了青山宗,就也算是宗门中人,不能随意虐杀吧?”
“谁虐杀她了!你别乱说!”陈晖气得想杀人。
这规矩是宗主制定的,陆皎身为宗主之女,不会当众违逆宗规。
但她被一个外门弟子拂了面子,颜面何存。
陆皎让陈晖退下,走上前两步,扬着下巴说:“什么叫虐杀,我不过是教训一个犯错的妖奴罢了,她死不认错,吓一吓给个教训罢了。”
云扶桑:“死不认错,就说明事有隐情,她若真的做了偷盗之事,受罚理所应当,可她要是无辜的,想必大小姐人美心善,是不会错怪的。”
陆皎:“那是自然,我何必冤枉一个妖奴,不过这事没有隐情,她偷了我殿里的琉璃盏,人赃并获,证据确凿,理应受罚。”
林婉温声道:“是呀,师姐是不会冤枉一个妖奴的,云道友你和师姐认个错,快退下吧,碧涧山琐事繁忙,莫要误了你的差事啊。”
闻言,众人的嗤笑声响起。
碧涧山是专门养牲畜的,是整个宗门最下等的外门弟子待的地方。
大家对碧涧山的人都抱有鄙夷的目光。
这个云扶桑敢和陆皎师姐叫板,还以为修为多高呢,原来是最底层的修士啊。
陈晖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养牲畜的,怪不得要同情妖人呢。”
在灵界的修士眼里,低等妖族和牲畜差不多。
陆皎:“算了,念在我们都是同门,今日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云扶桑,你跪下认个错,就可以走了。”
云扶桑转身看了眼那妖族少女。
妖族少女亦望着她,一双倔强不屈的眼睛看过来,带着几分希冀和胆怯。
竟然有人,会护着她?为什么?
云扶桑问:“你有没有做过?”
逢青愣了许久,缓缓张唇,声音沙哑但坚定:“没有。”
云扶桑回身看向陆皎,“想知道她做没做过很简单,对其施展真言之术即可,陆皎师姐与这姑娘有主仆契约,受天道约束,只要陆皎师姐用真言之术问她,她是不会说谎的,否则自有天谴降临。”
真言之术只用于主仆契约之间,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术法。
陈晖闻言点点头,连忙道:“对,皎皎姐,用真言之术就好了,我之前怎么忘了这个法子,只要皎皎姐施展了真言之术,看这妖人还如何狡辩。”
陆皎脸色一僵,神色不大自然:“可是真言之术稍有不慎就会让被施法的人神魂受损,这法子不好,还是算了。”
云扶桑又看向跪着的逢青,问道:“你可愿意冒着神魂受损的风险被施展真言之术?这是法子虽然有危险,但却是最快还你清白的法子了。”
“我愿意。”逢青回答地没有丝毫犹豫。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陆皎,等着她施展真言之术。
可陆皎迟迟没有动作,恨恨瞥了眼搅局的云扶桑,语气高傲,“罢了,不过偷了一个杯盏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小惩大诫就算了,本小姐才不会跟一个妖奴计较,今日这事到此为止,没必要施展真言之术了。”
林婉忙附和:“皎皎姐就是太善良了,那琉璃盏可是二师兄送给皎皎姐的生辰礼物,这都不计较了,是过于宽和了。”
说完,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逢青,“还不快谢谢娇娇姐饶过你的偷盗之罪,退下吧。”
逢青俯首叩谢,再一次错失澄清自己的机会,她没有一点失落和不甘,似乎早已习惯。
逢青退下了,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
陆皎眼神阴沉地落在云扶桑身上,扯着嘴角笑,“云扶桑,好,本小姐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