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桑对着罗盘一吹，扬起一层灰尘。
“咳咳咳。”
在储物空间里放的有点久了，都积灰了。
罗盘看起来过于老旧，表面雕刻的繁复纹路被尘土掩盖，看着破破烂烂，缺边少角，是扔在路边都没人捡的程度。
云扶桑拿着罗盘在一块大石上磕了两下，用手拍了拍表面的浮灰。
林小俞：“……”
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他记得宗门里那些卦修都可宝贝自己的罗盘了，视若珍宝，别人碰一下跟要了命似的，更别说摔打了。
林小俞不想打击朋友的自信心，磕磕绊绊说：“扶桑，要不算了吧，我也不是很需要南烛果，找不到就算……”
正说着，云扶桑已经对着罗盘施法了。
林小俞不好意思打断了，等着云扶桑施法卜卦。
他没抱有什么希望，心里决定出去就将灵玉卖掉。
突然，那罗盘金光大盛，光芒迸出的一瞬林小俞急忙闭上眼，心脏都停了一瞬。
居然是有灵力的罗盘！
眼睛再睁开时，那耀眼的金光已经消失。
林小俞惊诧地揉揉眼睛，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刚刚那一瞬间只是他的错觉。
是看错了吗？
金光好像是神器的标志来着？
他愣神的这会，云扶桑已经将罗盘收起，拍拍衣裳起身，随手指了个方向。
“走，那边。”
云扶桑看着傻傻站在原地的林小俞，笑出了声，“愣着干什么，走，找南烛果去。”
“哦哦哦。”林小俞胡乱点头，挠着头跟上去，将刚刚看见的金光抛之脑后。
他们一路向北走，两个时辰后，来到一处林木高耸，雾气弥漫的森林中。
日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枝叶子照进来，只落下稀疏几束，照不进光的林中阴冷潮湿，土地松软。
“扶桑，这真的会有南烛果吗，方才他们找到的南烛果，都是在悬崖峭壁上的。”林小俞说。
云扶桑：“南烛木喜阴，多果，那悬崖上干燥少雨，一株上结不了几个果子，还都是干瘪瘦小的，他们采的南烛果可是如此？”
林小俞连连点头，“对，都是瘦瘦小小的，半青半红，都没熟透。那些南烛果成色太差，都不知道能不能换灵石呢。”
云扶桑突然停下，拍拍林小俞的肩膀。
“小俞，往前看。”
林小俞抬头望去。
目光所触不远，是一大片红彤彤，垂挂满枝的南烛木，红果饱满，枝叶翠绿茂盛，生机勃勃。
林小俞愣了好一会，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这这这！这得有几千个南烛果吧！
“又傻站着，快摘呀。”云扶桑扬了扬能将人都装下的粗布编织袋。
她一个，分给林小俞一个。
两人冲上前，手脚麻利得很，不一会就填了半袋子。
林小俞一边摘一边数，到一百个时停下，抹了把眼泪。
“扶桑，我只要五十个，剩下的都是你的。”
云扶桑撑口袋，猫猫吊在树枝上摘果子往袋子里扔。
她笑着说：“分赃自然是一人一半。”
正说着，天边传来细微的动静。
云扶桑神色一变，连忙起身，一手扯着袋子，一手拉着林小俞后退，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干后蹲下。
“扶桑？”
“有人，蹲好。”
话音落下，南烛木那边就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两人探头去看。
只见那几株南烛木都被砸扁，三个身着青山宗长老衣裳的人将那片地砸出一个坑，哇哇吐血。
有两个当场死了，剩下一个喘着最后一口气，指着前方的修罗杀神。
“沐君越！你！欺师灭祖……不得好死。”
他面前，容色俊美的男子手执长剑，冷笑道：“是么，可现在不得好死的，是你。”
他这句话说完，略微抬手。
那只剩一口气的青山宗长老被剑气平分，瞬间鲜血喷涌，染红了三尺高的绿叶。
确实是不得好死。
三具尸体下，好好的南烛木被压倒成大坑，鲜红的血裹挟泥土将红彤彤的果子掩埋。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尘土味丝丝钻入鼻腔。
林小俞看呆了，双手颤抖地扒着树干。
“是剑阁的长老，他、他们都……”
惊恐的眼神望向漠然擦拭剑锋的男人，林小俞眼前一片灰暗。
他命不久矣！
“是寂月妖君，完了，我们也要死在这了。”
寂月宫和青山宗势不两立，寂月妖君连剑阁的长老都当成白菜砍，何况是他们这两个小喽啰。
心惊胆颤之际，那边的寂月妖君似乎是察觉到这边有动静，竟往这边瞥来一眼，缓步朝他们走了两步。
“出来。”他冷冷出声。
林小俞紧紧抓着云扶桑的手，愧疚地看着她，“扶桑，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为了帮我找南烛果，就不会撞上寂月妖君了。”
恐惧加上愧疚，还有心心念念的妹妹，林小俞不由得悲从心来，湿了眼眶。
眼看着寂月妖君一点点接近，林小俞大步迈出去，双手合十，扑通一声跪下。
“妖君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路过的，您当我们一马，我们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下辈子给妖君当牛做马报答。”他颤颤巍巍说。
林小俞拉着扶桑的衣角，示意她一起跪下求饶。
云扶桑有些为难。
跪谁都没问题，就是面前这个……有点夭寿哦。
而且，话说寂月妖君是青山宗公敌来着，林小俞怎么跪的这么快啊！
“聒噪。”沐君越收了剑走过来。
林小俞立马收了哭嚎，抿紧嘴巴。
云扶桑立在一边，扯出一个干巴巴地笑。
又见面了呢。
小崽子看不出来，还挺凶残。
亲娘汗颜。
云扶桑反思自我。
她活了上千年，风风雨雨经历太多，虽然偶尔有些离经叛道，不被世人理解。
但——
她应该，还算是个正常人，没有这么凶残血腥。
她不在的三百年里，这小崽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
又或者是，单纯的随了他爹？
不该啊不该啊，儿子不都随娘吗。
沐君越视线短暂地和云扶桑对视，而后看向林小俞，“下辈子当牛做马，所以，这辈子是准备好赴死了么？”
林小俞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不不不，这辈子就给妖君当牛做马！只要妖君吩咐，小的、小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记住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