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2章

更新时间:2025-11-13 03:17:15

第2章 2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谨慎的男声。

“哪位?”

“我找傅斯年。”我的声音在颤抖。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冷冷地说:“傅先生现在不方便,我是‘深度链接’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深度链接’!就是短信里提到的那家科技公司!

“你们对温言做了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对方轻笑了一声。

“温小姐?哦,你是说‘江眠二号’吧。”

“我们只是在帮傅先生实现他的愿望而已。”

“你放心,我们只是在你脑海里植入了一颗微型芯而已,‘二号’很快就会彻底忘记自己是谁,成为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到时候,傅先生就能和他心爱的眠眠,永远在一起了。”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江眠二号”。

“完美的替代品”。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连一个独立的人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个产品。

一个可以被随意篡改、抹杀意识的物件。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像野兽一样吞噬着我。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命!

我不能让温言这个人,就这么消失!

我必须自救!

就在这时,傅斯年的手机又亮了一下。

是一条新的短信。

“傅先生,同步将于48小时后进入第二阶段。届时目标可能会出现暂时性记忆缺失和情绪紊乱,此为正常现象,请勿担忧。”

48小时。

我的时间,只剩下48小时了。

我跌坐在地,浑身发冷。

时间,刻不容缓。

我迅速拿起自己的手机,想给最好的朋友发条求救信息。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敲下“我被傅斯年......”

然而,我的手腕却突然不受控制地一偏,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幅精美的芭蕾舞素描。

芯片!它连我的行动都能操控!

巨大的绝望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浑身颤抖,愤怒达到了极致。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到脑中嗡鸣一声,手腕的肌肉短暂地僵硬了一下,素描停止了。

那一刻,芯片的控制,似乎出现了微弱的停顿。

极度的情绪,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4

我必须在48小时内,找到自救的方法。

首先,我需要证据。

能将傅斯年和那家公司彻底钉死的证据。

第二天,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在镜头前扮演着傅斯年的恩爱妻子。

傅斯年似乎也因为昨晚的事对我心存愧疚,对我愈发体贴。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恶心。

拍摄间隙,我借口去洗手间,偷偷溜进了傅斯年的临时书房。

这里是拍摄禁区,也是他存放私人物品的地方。

我只有一个模糊的猜测。

傅斯年如此思念江眠,他不可能只满足于一个替代品。

他一定留下了很多关于江眠的东西。

我快速地扫视着书架。

最终,我的目光锁定在一个上了锁的红木盒子上。

我试了试,锁得很紧。

我没有时间去找钥匙。

我环顾四周,抄起桌上的一个铜制镇纸,对着锁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

锁应声而开。

盒子里面,不是照片,也不是信件。

而是一个移动硬盘。

我把它插进傅斯年的笔记本电脑。

心脏砰砰直跳。

硬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是“Mian”。

点开文件夹,里面是上百个视频文件。

视频的缩略图,全都是江眠。

她在练功房里跳舞,在阳光下微笑,在傅斯年怀里撒娇。

每一个视频,都记录着她生前的点点滴滴。

原来,傅斯年一直活在过去。

他不是要找一个像江眠的人。

他是要复活江眠。

而我,就是他选中的祭品。

我强忍着恶心,快速地浏览着视频。

我不是在缅怀她,我是在寻找破绽。

寻找可以用来反击的武器。

突然,一个视频的标题吸引了我。

“眠眠的秘密花园”。我点开视频。

视频里,江眠坐在一片奇特的花丛中。

那种花,花瓣是罕见的蓝色,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江眠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斯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我对这种‘幽蓝’花粉过敏,一闻到就会全身起红疹,呼吸困难。”

“你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我跳舞的时候被对手暗算了怎么办?”

视频里的傅斯年宠溺地笑着。

“好,我保证,这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秘密。”

我反复看了几遍视频,将“幽蓝”这个名字,和花的形态,死死记在心里。

这就是我的武器。

一个只有江眠和傅斯年知道的秘密。

一个可以证明我不是江眠的,最有利的证据。

我复制了硬盘里的所有内容。

当我准备拔出硬盘时,一个被标记为“周时初”的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

犹豫片刻,我点开,里面竟然是一份份关于“深度链接”公司内部项目进度的泄露资料,甚至有几封邮件显示,“周时初”曾多次向这家公司内部匿名举报其非法实验,但都石沉大海。

这人是谁?

他是友是敌?

我的心跳加速,迅速将所有资料一并拷贝。

我快速浏览了周时初的举报邮件,发现其中有一个他曾用于提交线索的匿名邮箱地址。

我决定冒险一试,用傅斯年手机自带的加密邮件系统,给那个地址发了一封只有简单几个字的邮件。

“求救。深度链接。温言。”

做完这一切,我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是傅斯年。

我心脏一紧,立刻将硬盘塞进口袋,合上电脑,把盒子放回原位。

我刚做完这一切,门就被推开了。

傅斯年看着我,皱了皱眉。

“言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路过,看你书房没关门,就想帮你关一下。”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

他的目光锐利,像要将我看穿。

“是吗?”

“只是关门?”我看到他瞥了一眼那个红木盒子。

盒子的锁,还留着被我砸过的痕迹。

5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傅斯年却只是笑了笑,伸手把我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下次别这么冒失了,万一磕到碰到怎么办?”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没有追问。

他是不是发现了?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

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再怎么折腾,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比直接的质问更让我难受。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硬盘。

等着吧,傅斯年。

很快,你就会为你今天的傲慢,付出代价。

下午,节目组通知我们,明天会有一个“惊喜”环节。

将会有神秘嘉宾到场,和我们互动。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斯年的惊喜,对我来说,往往是惊吓。

果然,第二天一早,当我看到出现在别墅门口的人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来的人,是江眠的亲姐姐,江雪。

她是一位著名的舞蹈家,气质清冷,眉眼间和江眠有七分相似。

对外,节目组宣称她是傅斯年的“故交好友”。

可我知道,这是傅斯年安排的终极考验。

他要让江雪来亲自“验收”我这个“产品”。

看看我,到底有多像她的妹妹。

傅斯年走上前,给了江雪一个拥抱。

“学姐,好久不见。”

江雪的表情很淡,只是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那是一种探究的,带着审视和悲伤的目光。

我能感觉到,她并不喜欢我。

或许,任何一个企图取代她妹妹位置的人,她都不会喜欢。

傅斯年亲密地揽住我的腰,向她介绍。

“学姐,这是我的妻子,温言。”

然后他又转向我,笑得温柔。

“言言,这是江雪,我大学时的学姐,也是我很好的朋友。”

他绝口不提江眠。

江雪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温小姐,你好。”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冷。

直播间的弹幕炸了。

“天哪!是江雪!我的女神!”

“她怎么会来?她不是和傅影帝没什么交集吗?”

“你们不觉得温言和江雪的妹妹江眠,长得有点像吗?”

“卧槽!楼上一说,我瞬间毛骨悚然!细思极恐!”

傅斯年看着弹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爱江眠。

爱到,不惜找一个替身,把她留在身边。

他是在向死去的恋人,表忠心。

何其深情。

又何其残忍。

午餐时间,傅斯年特意安排厨房做了几道江眠生前最爱吃的菜。

他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

“言言,多吃点这个,你不是最喜欢吗?”

我看着碗里的糖醋小排,胃里一阵翻涌。

那是江眠的最爱。

而不是我。

我逼着自己,在江雪的注视下,一口口吃下去。

江雪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们。

她的眼神,像一把刀,将我所有的伪装层层剥开。

饭后,傅斯年提议去后花园散步。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言言,你先进去换件衣服吧,外面风大。”

我懂他的意思。

他是想支开我,和江雪单独谈话。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但我没有换衣服。

我打开了早就准备好的微型窃听器。

然后,我悄悄地走到后花园的窗边。

傅斯年和江雪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她像吗?”是傅斯年的声音期待又紧张。

江雪沉默了很久。

“斯年,你这又是何苦?”

“眠眠已经走了,你这样,对她,对那个女孩,都不公平。”

“不,她没有走。”傅斯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偏执而疯狂。

“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回到了我身边。”

“你看,她的笑容,她吃饭的口味,她走路的姿势,都和眠眠一模一样。”

“很快,她就会拥有眠眠所有的记忆,她会彻底变成眠眠。”

“江雪,到时候,你就能再见到你妹妹了,你不高兴吗?”

窗外,死一般的寂静。

6

许久,我才听到江雪疲惫的声音。

“傅斯年,你疯了。”

“我妹妹如果知道你这么做,她不会开心的。”

“她最珍视的,就是独一无二的自己。”

“她绝不希望,有人变成她的复制品。”

“你不是爱她,你是在亵渎她。”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

是傅斯年打的。

“闭嘴!”

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暴戾和阴狠。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我为她付出了多少,我有多爱她,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

“江雪,别以为你是著名舞蹈家就高枕无忧,一句话,就能让你的舞团彻底消失在国际舞台,让你的名字再也无人提起!”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我一直以为,傅斯年只是偏执。

没想到,他已经彻底疯了。

为了他那个所谓的“计划”,他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威胁江眠唯一的亲人。

窃听器里,传来江雪压抑的哭声。

她终究是妥协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江雪,是我唯一的希望。

如果连她都放弃了,我还能指望谁?

不。

我不能指望任何人。

我只能靠自己。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你的求救我收到了。深度链接公司前工程师周时初。今晚十点,恋综直播设备控制室旁小门,我等你。”

是他!那个周时初!

我在绝望中抓住了一线生机,心跳如鼓。

我迅速编辑了一封加密邮件回复。

“傅斯年手机内有全部证据。硬盘已复制。能否助我直播揭露他?”

对方几乎秒回:

“提供证据,我能黑进直播系统,让所有人看到真相。成败,在此一举。”

我看向窗外,夜幕降临。

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了。

做完这一切,我整理好情绪,换了身衣服,重新走回后花园。

傅斯年和江雪已经分开了。

傅斯年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脸上的阴狠瞬间被温柔取代。

他拉起我的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言言,我们去那边走走。”

江雪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眼圈红红的。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愧疚,还有......决绝。

我的心,动了一下。

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离48小时的期限,只剩下不到4小时了。

今晚,就是决战的时刻。

成败,在此一举。

身边,傅斯年呼吸均匀。

他睡得很沉。

他一定以为,他已经掌控了一切。

他不知道,一张为他量身定做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

傅斯年,你亲手把我拖进地狱。

那么今晚,我就带你一起,共赴黄泉。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最初的自己。

那个爱笑爱闹,心里装着阳光和梦想的温言。

她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对着我笑。

她说:“别怕,把属于你的人生,抢回来。”

我醒来时,泪流满面。

7

最后一天的直播,主题是“告白”。

节目组要求每对夫妻,为对方准备一个惊喜,并在最后的舞台上,向对方深情告白。

这是恋综的收官之作,也是我为傅斯年准备的断头台。

傅斯年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说,他要为我准备一个全世界最浪漫的惊喜。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最浪漫的惊喜?

恐怕是给我植入江眠记忆的最后一步吧。

我利用这个时间,开始布置我的“战场”。

我联系了花店,订了一大束“幽蓝”。

那种江眠过敏的蓝色妖姬。

然后,我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条白色长裙。

那是江眠在视频里,最常穿的款式。

我对着镜子,模仿着她的笑容,她的眼神。

镜子里的人,温柔,脆弱,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很美。

也很陌生。

连我自己,都快要分不清,我到底是谁。

直播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

我和傅斯年,手牵着手,走上了舞台。

舞台的背景,是他精心布置的。

漫天的星光,和一片白玫瑰花海。

浪漫得,像一个童话。

他看着我,眼里的痴迷和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言言,今天,你真美。”

他说的,是“言言”。

是在提醒我,要扮演好我的角色吗?

我回以一个温柔的笑。

“斯年,你也是,很帅。”

主持人走上台,开始走流程。

在漫长的铺垫后,终于到了告白环节。

傅斯年拿过话筒,深情地看着我。

“言言,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你温柔,善良,美好,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曾以为,我失去了全世界。”

“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我明白,原来上天对我如此眷顾。”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眶微微泛红。

台下的观众,一片感动。

弹幕上,全是对我们爱情的祝福。

多可笑啊。

他对着我,说的,却是对另一个人的情话。

“温言,我爱你。”

“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他说完,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枚硕大的钻戒。

全场沸腾。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浪漫的求婚。

只有我知道,这是最后的献祭。

只要我点头,戴上这枚戒指。

温言,就会彻底消失。

我看着他,眼里的笑意一点点冷却。

“傅斯年,你在跟我求婚?”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播厅。

他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是啊,言言,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他。

“只是想问问你,你求婚的对象,是温言,还是江眠?”

8

整个演播厅,瞬间死寂。

傅斯年脸上的深情,凝固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上前一步,逼近他,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恨意,“你费尽心机,把我变成她的样子,现在,终于要验收成果了吗?”

台下的观众,一片哗然。

导演在后台疯狂地打手势,示意切断直播。

可是,已经晚了。

周时初,已经通过我的秘密通道,将硬盘内容实时传输并接管了直播系统。

现在,这场直播,由我掌控。

我身后的巨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我从硬盘里拷贝出来的视频。

江眠的音容笑貌,清晰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天哪!这个女孩是谁?怎么和温言这么像!”

“这是江眠!傅斯年去世的前女友!”

“所以,温言是替身?”

傅斯年脸色惨白,猛地站起来,想去抢我手里的话筒。

“你在胡闹什么!快停下!”

我轻巧地躲开。

“胡闹?傅斯年,你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偶,随意改造,抹杀我的意识,这就不算胡闹吗?”

我转向观众席,看向那个角落里,坐立不安的男人。

那是“深度链接”公司的项目负责人。

“这位先生,你们公司的‘江眠二号’项目,进行得还顺利吗?”

男人脸色大变,起身就想跑。

可他很快就被我安排好的保安,按在了座位上。

大屏幕上,画面切换。

开始播放傅斯年和“深度链接”公司的所有交易记录,合同,以及那些触目惊心的短信。

“我们将通过植入芯片,让她......无限趋近于您爱人的模样。”

“这意味着温小姐将彻底失去自我意识......”

“确定,只要能让眠眠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铁证如山。

全场哗然。

之前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愤怒。

“人渣!他怎么敢这么做!”

“温言太可怜了!这是谋杀!”

“傅斯年滚出娱乐圈!”

傅斯年彻底慌了。

他指着我,语无伦次,声嘶力竭地吼道:“不......不是的......你们别听她胡说!她疯了!她精神不正常!”

“我精神不正常?”我冷笑一声。

“那你告诉我,江眠是不是对‘幽蓝’花粉过敏?”

傅斯年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他和江眠之间的秘密。

我怎么会知道?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捧着一大束“幽蓝”花束,走上了舞台。

那是我提前安排好的。

幽蓝色的花瓣,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傅斯年下意识地想来拦。

我却直接从花束中抽出一支,放到了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花香清冽。

我安然无恙。

我没有起红疹,也没有呼吸困难。

因为,我不是江眠。

我转头,看向舞台侧方。

江雪,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她拿过话筒,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可以作证。”

“我妹妹江眠,确实对这种花粉严重过敏。”

“而台上的这个女孩,她不是我的妹妹。”

“傅斯年,你输了。”

9

傅斯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

他看着我,又看看江雪,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我的计划明明是完美的......”

“为什么会这样......眠眠......”他彻底疯了。

他痛苦地抱住头,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再也没有了昔日影帝的半点风采,只剩下一个彻底崩坏的灵魂。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没有丝毫同情。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拿起话筒,做了最后的陈词。

“我叫温言。”

“不是谁的替身,也不是谁的复制品。”

“我是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人。”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博取同情,也不是为了报复谁。”

“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正在经历同样痛苦的女孩们。”

“我们不是物品,我们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

“把属于你的人生,抢回来!”

说完,我扔掉话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下舞台。

经过傅斯年身边时,我停顿了一下。

“你的眠眠,永远都回不来了。”

“而我温言,从今天起,新生了。”

他猛地抬头,眼里充满了血丝和疯狂的恨意。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朝我扑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骗子!你毁了我的一切!”

保安及时冲了上来,将他死死按住。

他挣扎嘶吼,面目狰狞,直播画面里,他丑态毕露,彻底身败名裂。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演播厅。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夜风吹在脸上,很凉。

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

我的手机响个不停。

有朋友的,有家人的,还有无数陌生号码。

我一个都没接。

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我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

看着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这个城市,这么大。

终于,有了我的容身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是江雪。

“上车吧,我送你。”

我没有拒绝。

车里很安静。

过了很久,江雪才开口。

“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妹妹,可以安息了。”她的声音哽咽。

“也谢谢你,给了我站出来的勇气。”

我这才明白,昨天她那个眼神的含义。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

她摇了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太懦弱了。”

“如果我能早点站出来,或许......”她没有说下去。

我们都明白,没有或许。

傅斯年的偏执,早已病入膏肓。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

下车前,江雪递给我一张名片。

“这是国外最好的脑科医生的联系方式。”

“他说,有办法可以取出你脑中的芯片,虽然有风险。”

“温言,你值得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我接过名片,郑重地向她道谢。

“江雪,你也是。”

10

之后的一个月,我过得像一场战争。

一场和自己身体里那个“她”的战争。

我如期联系了江雪给的医生,并很快安排了手术。

芯片取出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手术很成功。

但芯片对我的神经系统,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我时常会出现记忆混乱。

分不清哪些记忆是属于温言的,哪些是属于江眠的。

我会突然想吃一道我从未吃过的菜。

会哼起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

会在睡梦中,跳起一段不属于我的芭蕾舞。

江眠,像一个幽灵,依旧盘踞在我的身体里。

我开始接受长期的心理治疗。

医生告诉我,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需要一遍遍地,重新建立自我认知。

把属于温言的记忆,从江眠的记忆里,一点点剥离出来。

这很难。

像是在自己的脑海里,进行一场精密的拆弹工作。

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就在我与混乱记忆对抗的时候,周时初一直通过匿名邮箱与我保持联系。

他得知了直播事件的始末,也看清了傅斯年的真面目。

他凭借高超的黑客技术,帮助我分析了芯片的原理,他告诉我,虽然芯片已经取出,但它对我的大脑皮层造成了微弱而持续的刺激,那些“江眠”的记忆碎片,就像硬盘上的顽固扇区,需要更深度的清理。

后来,他卸下了伪装,以周时初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他成为了我康复之路上的重要伙伴,更是我的专属心理咨询师。

他帮我分析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告诉我哪些是江眠的爱好,哪些是温言曾经遗忘的童年回忆。

他耐心地听我讲述每一个困扰我的梦境,用专业的知识和温柔的陪伴,一点点帮助我重建“温言”的身份认同。

我卖掉了和傅斯年一起住的房子。

断绝了和过去所有的联系。

我租了一个小公寓,开始尝试新的生活。

江雪偶尔会来看我。

她告诉我,傅斯年因为非法拘禁、故意伤害、以及主导非法的人体实验等多项罪名,被判了无期徒刑。

“深度链接”公司也被查封,相关负责人,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这个世界,终究是公平的。

所有作恶的人,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有一天,江雪带来一个消息。

“傅斯年,在监狱里自杀了。”

我正在整理书架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继续把书,一本本摆好。

“是吗。”我的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他留了一封遗书。”江雪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是写给江眠的。”

“他说,他要去陪她了。”

“他还说,他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我笑了笑,没说话。

都到了最后,他还是不觉得,自己对我,有任何亏欠。

也好。

这样,我就可以,更心安理得地,把他从我的人生里,彻底剔除。

他死了,我和他之间最后的牵连,也断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把我错认成江眠。

我终于,可以做回真正的温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