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李信将军来了!快请!”
胡亥一听到侍卫的通报,脸上的醉意就消散了,
猛地从软榻上弹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赤着脚快步迎了出去。
赵高紧随其后,脸上的谄媚笑容堆得更深了。
殿门口,一个身披铠甲、面容刚毅的男人站立着,
他身材魁梧,腰杆挺得笔直,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凌厉的沙场气息扑面而来。
正是大秦将领,李信。
“哎呀,李将军!你可总算来了!本公子可是望眼欲穿啊!”
胡亥热情地抓住李信的手臂,态度亲热。
李信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对着胡亥微微躬身,沉声道:
“末将李信,见过十八殿下。”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有对皇子的尊重,也保持着大将的威严。
“哎,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叫我胡亥就行!”
胡亥摆摆手,拉着李信就往殿内走。“来来来,将军快请坐,我们边喝边聊!”
赵高连忙跟在后面,亲自为李信斟上一杯美酒。
李信却没有碰酒杯,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胡亥和赵高,开门见山地说道:
“殿下,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此战,不仅关乎殿下的谋划,也关乎我李信的声誉。”
“我李信,不能再败了。”
一句话,让殿内原本热烈的气氛冷却下来。
胡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热情:
“将军说的是!有将军在,此战必胜!我那十九弟拿什么跟我们斗?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李信摇了摇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殿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战场之上,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我看了殿下准备的兵马,禁军精锐,确实不错。但……战马不行。”
“战马不行?”胡亥愣住了,“这怎么可能?我特意从皇家马场里挑的,全都是上好的战马!”
“是上好,但不是顶级。”李信一针见血地指出,
“尤其是对付骑兵,战马的优劣,直接决定了冲锋的威力。
我们要的不是胜利,是碾压!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能让整个咸阳都闭嘴的碾压!”
李信的话,让胡亥和赵高都沉默了。
“那……那依将军之见?”赵高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信嘴角微微上扬。
“彻侯王翦,手中有上万匹从匈奴王庭缴获的顶级战马。
若能借来一千匹,配合禁军精锐,赢昭那区区一千人,一个冲锋,便可荡平!”
“王翦?”胡亥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那个老家伙,出了名的又臭又硬,连父皇的面子都敢不给。他会借兵马给我们?”
“殿下放心。”李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山人自有妙计。”
……
与此同时,咸阳城外的另一处军营。
气氛,却与胡亥宫中的歌舞升平截然相反。
赢昭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方的一千名侍卫。
说是侍卫,但队列歪歪扭扭,许多人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身上的甲胄也是破旧不堪,手中的戈矛更是锈迹斑斑。
这哪里是军队,简直就是一群叫花子。
其中有三百人,还保持着军人的姿态,笔直地站立着,他们是赢昭之前带出来的锦衣卫。
而另外七百人,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懒懒散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敷衍。
这七百人,是内史赢腾拨给他的。
赢腾因为之前赢归的惨败,对赢昭本就心怀不满,这次奉命拨兵,更是阳奉阴违,
将自己军中那些平日里偷奸耍滑、吃空饷的老油条,一股脑全塞了过来。
美其名曰,支援十九皇子。
实际上,就是把垃圾扔给了赢昭。
一名赢昭的亲卫侍立在旁,看着下方那七百人的德性,
气得脸色发青,压低声音道:“殿下,这赢腾也太过分了!这给的都是些什么兵?这上了战场,不是去送死吗!”
赢昭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无妨。”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手里就这么点垃圾。
这样,当岳飞率领那支真正的铁骑出现在战场上时,带给敌人的,才会是真正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快步走上点将台,单膝跪地。
“启禀殿下,彻侯王翦,在营外求见。”
王翦?
赢昭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位大秦的军神,硕果仅存的几位彻侯之一,他来做什么?
“快请。”赢昭不敢怠慢,亲自走下点将台迎接。
营帐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王翦,正背着手,打量着赢昭的营地。
“晚辈赢昭,见过王翦老将军!”赢昭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对于这位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的军神,赢昭发自内心地尊重。
王翦回过身,上下打量着赢昭,点了点头:“十九殿下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越过赢昭,看向了不远处的操场。
当他看到那三百名站姿挺拔、气势沉凝的亲卫时,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不错,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练出三百铁血之士,殿下有领兵之才。”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另外七百名歪瓜裂枣身上时,王翦的脸色沉了下去!
一股恐怖的杀气,从这位老将军的身上轰然爆发!
“混账!”
王翦怒喝出声,满头白发无风自动。
“这是谁给你分的兵?这是在羞辱我大秦的军人!老夫现在就去面见陛下,弹劾内史赢腾!”
说着,王翦转身就要走。
“老将军且慢!”赢昭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此事,符合规矩。”赢昭的表情很平静,“赢腾将军并未违规,不必惊动父皇。”
王翦愣住了,他死死地盯着赢昭,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赢昭的脸上一片坦然,没有丝毫的愤怒与不甘。
王翦身上的杀气缓缓收敛,他长叹一口气,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也罢。”
他摆了摆手,道:“老夫今天来,是想跟你这个年轻人亲近亲近。
你手下的人不够,老夫借你三千精锐!我王翦的兵,在大秦,还没人敢说个不字!”
话是这么说,但王翦的眼睛,却不时地瞟向营地深处,那里的马厩中,隐隐传来不同寻常的嘶鸣声。
赢昭心中了然。
借兵是假,想看自己的战马和弯刀才是真。
这位老将军,对新式武器和战马的痴迷,是出了名的。
“多谢老将军美意。”赢昭微微躬身说道,“不过,我的人,够用了。”
够用了?
王翦再次愣住。
一千人,其中七百还是老弱病残,去对抗胡亥手下近五千精锐,外加农家高手和罗网杀手?
这年轻人是疯了,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王翦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他也不再绕圈子了,干脆地说道:
“好!既然殿下说人够用,那老夫就不多事了。但是!你那传闻中的神俊战马和绝世弯刀,总得让老夫开开眼吧!”
赢昭笑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当然可以。”
他转头对身后的锦衣卫吩咐道:“去,牵一匹马来,再取一把绣春刀来,给老将军过目。”
“是!”
片刻之后,一名锦衣卫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走了过来。
当这匹战马出现的一瞬间,王翦的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那马比寻常战马高出近两个头,四肢粗壮有力,
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马眼中闪烁着野性和杀气,仅仅是被它看上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
这哪里是马!
这分明是一头来自地狱的战争巨兽!
王翦戎马一生,见过的好马何止千万,但没有一匹,能与眼前这匹相提并论!
就在王翦震撼之时,另一名锦衣卫双手捧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走了过来。
赢昭亲自打开木盒,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静静地躺在其中。
王翦伸出手,将弯刀拿起。
刀一入手,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手臂直冲天灵盖!
他能感觉到,这柄刀中,蕴含着一股渴望饮血的悸动。
好刀!
王翦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腰间佩剑。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此剑,乃故赵王佩剑,由欧冶子后人所铸,随我征战十年。”
王翦抚摸着剑身,眼中满是自豪。
然后,他举起佩剑,用尽全力,朝着手中的弯刀狠狠斩下!
他要试试,这柄奇特的弯刀,究竟有多锋利!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王翦只觉得虎口一麻,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
他定睛看去。
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他引以为傲的赵王佩剑,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断口处,光滑如镜。
而那柄弯刀……
刀身上,连一道白印都没有留下!
王翦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半截断剑,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