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两个人往码头走。
桑皎皎主动提起自己以前在海边的趣事,权临认真听着,时不时看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心情异常舒适。
他突然开口,“爷爷说我们小时候见过。”
“见过?什么时候?”桑皎皎歪着脑袋,眼里透着好奇。
“我六岁,你两岁的时候。”
权临微微蹙眉。六岁时的记忆按理说应该还能记得一些,可偏偏那段时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画面
桑皎皎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尘封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中放大,变得清晰。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权临闻声低头,眼底带着疑惑:“笑什么?”
“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儿。”桑皎皎眨了眨眼,眸光狡黠,“一个缩小版的你,绷着脸,像个小老头。”
权临脚步微微一顿:“是吗?”
桑皎皎背着手,跳了一步转过身,倒着走面对他。
两弯梨涡悄然浮现,“对啊,我记得你还嫌弃我把饭粒吃到脸上了。”
权临耳根发红,面上露出一丝窘迫,但还是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你一边说我不好好吃饭,一边又从口袋里拿出手绢,仔细认真的给我擦嘴,动作特别熟练。”
权临并不意外自己会这样做,解释说:“小时候爸妈经常不在家,吃饭时都是我照顾小璟,他那时也总是吃得满脸都是,大概是习惯了吧。”
他说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桑皎皎的侧脸,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是相信桑皎皎的。
可是——
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而他当时已经六岁,又怎么会对这段记忆毫无印象?
不!
不是想不起来,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忽然想起,六岁那年,父亲因肩膀中弹在军区医院住了两个月,权璟还因为偷喝鸡汤被奶奶训过。
所以不是他忘记了,而是.....记忆出了问题?
还有那天在海里——
权临正沉浸在思绪中,忽然面前有一只手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桑皎皎此时已经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眼中带着探究。
权临猛地回神,对上她清澈的目光,那句‘你的眼睛’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什么,我在想晚上回家做什么吃。”
桑皎皎成功被他带跑偏,掰着手指念叨晚饭。
蚝干熬粥,白灼大虾,糖醋鱼,海鲜有,但猪肉没有。
她小声嘀咕,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征求他的意见。
权临摇头,伸出空闲的手给她擦额头的汗,“中午你陪我吃猪肉,晚上我陪你吃海鲜。”
“那好吧”
回了岛上,礁石已被夕阳染成金红色。
海边赶海的孩子们看见他们,大步跑过来,七嘴八舌地嚷着。
“权营长回来啦!”
“喜糖!新娘子发喜糖!”
大伙都知道权营长两口子结婚,连连道喜。
权临把风扇放回家,拿了两袋子水果糖出去。
桑皎皎换完轻便的棉布裙子出来时,他已经被孩子团团围住。
一堆小萝卜头叽叽喳喳的,权临不知所措,反而透着几分温和。
“好了好了,分完了,一天只准吃一颗,都不许多吃知不知道?”
他板起脸,试图拿出平时训兵的样子。
只可惜眼里没藏住笑意,孩子们都不怕他。
“知道了——”小萝卜头拉长音调,一哄而散。
权临好不容易脱身进来,额角也出了层薄汗。
转身一眼就看见桑皎皎坐在窗边的凳子上,吃着早上他剥好的山货,眼睛还弯弯的,嘴角还来不及收回。
那模样,分明是看了他好久的热闹。
他走过去一把把人抱起来。
桑皎皎轻呼一声,手攥紧了他的衣服。
两人倒在屋里的床上,一上一下。
“看我热闹是吧?”他虚压着她,手指去挠她腰侧的痒痒肉。
桑皎皎边笑边求饶,人都要在他身下扭成麻花了,眼角也沁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我没有....啊哈...权临....不行....”
不知什么时候笑声停了,屋子安静下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越靠越近。
权临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的下唇,粗糙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震。
“权临——”
女孩的声音变得愈发娇软,权临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胡大娘的声音。
“皎皎?”
桑皎皎愣了下,一个转身从权临身下钻出去,利落地整理衣服,走出去。
“胡大娘”
权临放松趴在桑皎皎刚刚躺的位置,淡淡的馨香钻入鼻间。
他脑袋往上面蹭了蹭,把心里的火压下去。
低声道:“着什么急!”
*
院子里,胡大娘和梁以梅拎着一小兜大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笑眯眯地说要来布置新房。
婆媳俩中午回去想了想,这夫妻俩在海岛也没个长辈。
其他的就算了,但新房总是得弄的。
所以从家里倒腾了‘早生贵子’那四样。
桑皎皎一听“布置新房”,她突然想起从京市走时,妈妈买的那一堆东西。
要不是胡大娘过来说布置的话,她可能都抛到脑后了。
“那就麻烦胡大娘和梁嫂子了。”
权临听到院子里说的话,赶紧收拾好自己走出去。
胡大娘和梁以梅带着桑皎皎进了屋,问她有没有红床单。
桑皎皎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子,里面是大红鸳鸯戏水的床单,红双喜剪纸。
胡大娘看见这床单这么新,特地拉着儿媳妇去外面洗了手进来铺的。
“哎?等一下。”
床单展开,一个物件也露了出来。
桑皎皎看见那是什么,脑袋一懵,这....肚兜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胡大娘和梁以梅对视一眼。
年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