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棉的呼吸骤然一窒,死死盯着那杆金龙神枪,
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战栗与渴望。
那是武者血脉里对神兵的本能臣服,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错不了!这枪身上的龙形纹路,和爷爷给我看的兵器图谱里一模一样!他才是陈家真正的底牌!’
此刻,她心中的那点不服气,彻底化为了对强者的敬畏与崇拜。
柳扶风捂住了嘴,那双秀美的杏眼微微睁大,脑子里嗡的一声。
所有关于“气血枯败”、“油尽灯枯”的医理判断,在这一刻全乱了套!
一个匪夷所思却又唯一合理的解释浮上心头,
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原来如此!他根本不是病,而是用秘法封印了气血!如今解开封印,自然龙精虎猛!’
角落里,白玉奴那双丹凤眼飞快地转动,
她没有看枪,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守业。
‘好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不过,这神兵是真的,他的实力也是真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位小叔公,可真是个挖不尽的宝藏呢。’
陈守业感受着众人好感度的飙升,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黑铁神弓,背上箭壶,
沉声道:“等着吃肉。”
话音刚落,三女的反应各不相同。
“夫君!”
柳扶风第一个追了上来,
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塞进他手心,
柔声道:“如今兵荒马乱,山里也不太平,您……万望小心。”
她眼圈泛红,满是不舍,
“这瓶金疮药是妾身亲手调配的,您贴身带着,以防万一。”
“我与你同去!”
秦红棉已提着自己的长枪跟上,
眼神灼灼,“山林险恶,多个人多份照应!”
白玉奴没有动,只是倚在门边,
笑吟吟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陈守业脚步一顿,回头扫了她们一眼。
那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和一丝对所谓“险恶”的全然不屑。
他冲着柳扶风和白玉奴一扬下巴:“都回屋去。”
随即,目光落在秦红棉身上,
语气变得不容拒绝:“秦红棉,你看好她们,守好家。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陈守业心里在想:‘带你去?让你看我百步穿杨箭无虚发?那我这挂还怎么开?’
秦红棉被他那句“守好家”噎得一滞,
握着枪杆的手紧了又松。
这个男人,太霸道了!竟然用命令的口吻让她看家!
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信任和倚重?
她心里又是佩服,又是不甘,
最终只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喃喃道:“真是个……不讲道理的家伙。”
但也……太有安全感了!
……
黑风山,位于云州南界,山势险峻。
传闻早些年间虎患成灾,
不知吞了多少行路客商。
但现在是兵荒马乱的年头,
人比老虎可怕多了。
山外的饥民跟蝗虫似的,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山里的野兽,要么被抓光吃净,
要么早就拖家带口迁徙到更深的山里去了。
陈守业一进山,
就感觉这地方死气沉沉的。
他强化过的身体在崎岖的山路中穿梭,跟走平地似的,轻松自在。
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别说野猪山鸡了,
除了几只被吓得吱吱叫的瘦老鼠,
他连根鸟毛都没看着。
山路崎岖,枯叶在脚下发出单调的“咔嚓”声,死寂得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
陈守业停下脚步,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娘的,这山是被鬼剃过头了吗?”
快两个时辰了,别说野猪山鸡,
连只兔子都没蹦出来一只!
陈守业回头看了一眼下山的方向,
不禁苦笑。
‘牛皮都吹出去了,家里那八张嗷嗷待哺的小嘴还等着我开饭呢……总不能真空着手回去吧?我这个一家之主的脸往哪搁?’
正琢磨着,前方林子里传来一阵“沙沙”的轻响。
一个背着干柴、衣衫褴褛的老头颤巍巍地走来。
陈守业眼前一亮,
这不是送情报的来了?
他快步迎上,抱拳行礼:“老丈,请了。”
那老头被突然冒出的他吓了一跳,
看清他一身劲装、背着弓箭的孔武模样,
眼神里满是警惕:“后生……有事?”
“老丈别怕,我是个猎户。”
陈守业笑道,“想问问,这山里如今什么活物最多?想打点野味,给家里婆娘们换换口味。”
“野味?”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
摇头叹气,“哎哟,后生!快下山吧!这山比我家的米缸都干净!再往上走,更是‘山大王’的地盘。
前阵子隔壁村两个好猎手结伴上山,
就再也没回来过……别为了口吃的,
把命搭进去!”
“山大王?是老虎?”
陈守业没有怕,反倒来了精神。
“可不是嘛!”
老头急得直摆手,
“那畜生成了精,刀枪不入!快走,快走吧!”
说完,老头抱紧柴火,佝偻着身子匆匆下山,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陈守业站在原地,
抬头看了看愈发幽深的山林,
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老虎?山大王?这不巧了吗!打个兔子野鸡够谁吃的?可要是扛一头老虎回去……啧啧,那场面,绝对炸裂!虎皮给大夫人做毯子,虎骨泡酒……嘿,哥们现在正需要大补!’
“富贵险中求,吃饭也一样。”
他不再犹豫,眼神中的戏谑化为一片决绝,
握紧黑铁神弓,朝着更深、更暗的林中走去。
这一次,他脚步放得极轻,
强化过的听觉全力铺开,
将几十米内落叶的翻滚、虫鸟的爬行声都分辨得一清二楚。
天色彻底暗下。就在他耐心快耗尽时,前方林子深处,
突然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和液体搅动的“噗嗤”声!
来了!
陈守业精神一振,身形瞬间压低,
如猎豹般循声潜行。
他绕过一丛灌木,小心翼翼地拨开最后一道枝叶屏障。
眼前是一片散发着浓重腥臊味的泥潭。
泥潭中央,一个庞然大物正惬意地打着滚,
黑毛根根倒竖如钢针,
两根森白獠牙弯曲如月,闪着寒芒。
那壮硕身躯裹满泥浆,更添几分凶悍,光是目测,就不下四百斤!
一头巨型野猪王!
几乎在陈守业看到它的瞬间,那畜生也发现了他!
它猛地停下动作,一双血红的小眼睛“唰”地锁定了陈守业的方向,仿佛两点燃烧的炭火!
下一秒,一声震天咆哮撕裂了山林的死寂!
野猪王四蹄猛地一蹬,掀起漫天腥臭的泥浆,
那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势不可挡的黑色怒涛,轰然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