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更新时间:2025-11-12 14:34:00

秦红棉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秦红棉从小习武,何曾需要过男人保护?

可这一刻,这个男人的话,却让她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不是被轻视的恼怒,

而是一种……被一个更强者庇护在羽翼之下的……奇妙感觉。

她默默地坐了回去,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

看着那个背影,眼神复杂。

有不甘,有敬佩,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动。

风雪兼程,三日三夜。

当一行人终于抵达位于京都百里之外云州的陈家祖宅时,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宅子,简直就是一片废墟。

院墙塌了大半,院子里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大门上的朱漆早已剥落得斑驳不堪,门楣上那块刻着“陈府”二字的牌匾蒙着厚厚的尘土,

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却又倔强地悬挂着,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陈守业能感到身后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他回头,看到那一张张茫然无措的俏脸上刚刚燃起的希望,

正被眼前的破败景象一点点浇灭,化为绝望。

他站在门前,看着这片破败的景象,眼中却没有丝毫失落。

他能感受到,这片土地下,埋藏着陈家先祖的英魂,

也连接着他体内的宗祠系统。

这里,是他的龙兴之地!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一张张茫然无措的俏脸,嘴角缓缓勾起。

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股燃尽一切的火焰。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东山再起的起点!”

..........

京都,紫宸殿。

龙椅上,身着龙袍的女帝武明凰单手支着下巴,神情略显慵懒。

她那张美艳却毫无温度的脸上,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漠然。

一旁,玄镜司大都督童渊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

兰花指翘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陛下,您尝尝,这是刚从南边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妃子笑’,最是清甜。”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赵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一头磕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启禀陛下!奴才……奴才无能!陈家……陈家已经人去楼空!”

童渊剥荔枝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武明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监吓得浑身一哆嗦,

赶紧把编好的瞎话倒了出来:“那陈守业老贼,带着他那八个寡妇媳妇,连夜逃出了京城!

奴才带人去抄家时,府里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下人。

那老贼托人带话,说他已知罪,恳请陛下念在陈家曾有寸功的份上,

饶他和他那一大家子女人一条贱命,他们愿永世不踏入京城半步!”

听到这话,武明凰终于睁开了眼。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殿外,似乎在思索。

半晌,她嗤笑一声。

“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病秧子,再加一堆死了男人的寡妇,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摆了摆手,

语气里满是施舍般的宽宏大量:“罢了。人既然已经跑了,再赶尽杀绝,反倒显得朕气度太小。传令下去,此事到此为止。”

“陛下圣明!”

童渊立刻躬身,将剥好的荔枝肉喂到女帝嘴边,

满脸谄媚,“陛下仁德,泽被苍生,那陈家余孽,不过是些丧家之犬,不值得您费神。”

武明凰满意地吃下荔枝,不再言语。

童渊低眉顺眼地退到一旁,眼底的寒光却一闪而过。

他心里在想:‘陛下还是太小看这些武夫世家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既然陛下想彰显仁德,那这把脏活的刀,就由咱家来递。

他躬身退出大殿,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对一个侍立在阴影中的番役,缓缓伸出了手。

他先用食指在空中虚点几下,

像是在追踪逃窜的蝼蚁,然后五指猛然收拢,

用力一握,仿佛将什么东西彻底捏碎。

那番役的瞳孔微微一缩,

立刻明白了“追踪”与“灭绝”的全部含义。

他一言不发地退入阴影,消失不见。

天罗地网,已然悄然张开。

……

画面一转,百里之外的云州。

陈家祖宅。

经过两天的忙碌,破败的宅院总算有了点人样。

杂草被拔光,塌了半边的院墙用破木头勉强堵上,屋子里的灰尘也扫得干干净净。

晚饭时分,众人围坐在一张缺了腿的破桌子旁。

昏黄的油灯下,映着八张难掩憔悴的绝色俏脸。

桌上,是几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几个硬邦邦的馒头。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口粮了。

压抑的气氛在饭厅里蔓延。

逃出生天的庆幸,早已被对未来的迷茫和饥饿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苏晚晴放下筷子,那张温婉的俏脸写满了忧虑。

“夫君……家里的米,只够一天了.......”

她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

他们,马上就要断粮了。

秦红棉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看着陈守业,

眉头紧锁:“明日怎么办?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陈守业心里在想:急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将碗重重放下。

“砰”的一声,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他扫视了一圈,看着这些或忧愁,或迷茫的美人儿们,平静地宣布:

“明日开始,秦红棉你看家,把所有人都看好了,不许随意出门。”

“那……吃的怎么办?”

胆子最小的五侄媳萧灵儿怯生生地问,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一样。

陈守业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米没了,我就去寻新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明日起,我们不仅有米,还有肉吃。”

“什么?!”

“吃肉?!”

饭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四侄媳白玉奴那双丹凤眼,滴溜一转,

用手帕掩着嘴娇笑道:“夫君可真会疼人,不过这荒山野岭的,您上哪儿变出肉来?

莫不是要奴家去跟山里的野猪抛个媚眼?”

胆子最小的五侄媳萧灵儿则是惊喜地瞪大了眼,

小声问:“真的吗?那……那我们吃肉,院子角那只流浪的小花猫能分到骨头吗?”

秦红棉打断了她们,她挑了挑英气的眉毛,

眼神锐利地盯着陈守业:“夫君莫非要去后山打猎?我劝你三思,那山里可都是猛兽,危险得很!”

陈守业笑了。

他看着秦红棉那张写满“我不信”的脸,眼神深邃。

“山里的,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从今天起,都该姓陈了。”

这话说得霸道,狂妄!

但配上他那张年轻了十多岁、棱角分明的脸,

和那晚一拳打死番役的恐怖实力,

却让女人们心头一震。

或许……他真的能做到?

一丝不敢相信的希望,在她们心中悄然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