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梅笑的一脸和善。
“洗衣服呢？我来找你妈说点事。”
陆朝言笑着说道。
“奥，小婶，我妈在屋里给燕燕做棉袄呢，你进屋吧，我洗洗衣服。”
东北基本上进了十月就是冬天，现在虽然气温还挺高，但说冷也就一瞬间的事。
一般这边的妇女都会在农忙前，把家里的棉被，孩子的棉袄拆洗拆洗。
条件好的，会做点新的。
不过做的少，毕竟买棉花的票不好捣腾，即便捣腾到了，供应也不足。
“好。”
陆朝言往屋里走，苟金枝则一身毛毛的从屋里迎了出来。
“嫂子。我明后天就准备走，今天来麻烦你个事。”
“你手上又拎着啥？”
苟金枝眼尖的看到她拎着的桶，直接问道。
心里也明白，肯定又是给她带的东西，上回的奶味桃酥还没吃完，都不舍得吃，那个东西，她们都没吃过。
其实陆朝言也不知道桃酥有原味的，她拿的是黄油口味的，就跟曲奇饼干差不多味道。
陆朝言说着就把手里的桶递了过去：“这是我今个一早上公社淘换的，给你和孩子们解解馋。”
“不要，拿回去，这几天你都咋吃的饭？我听说那两兄弟不给你饭吃。”
苟金枝是听儿媳妇回来说的，她还特地叮嘱自家男人去说说那两个憨货。
结果男人说，骂过了，表面应好好的，扭头回家谁不知道是啥样，总不能他管到人家饭桌上吧。
再说陆知青也没找他，他不想多管闲事。
闻言，陆朝言脸上适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自己买点馒头，每顿吃一个，也挺好。”
“这俩蠢货，小心眼劲的，看吧，早晚遭报应。”苟金枝一脸的不忿。
“拿着，我有事跟你说呢。”陆朝言又把手里的桶给往前递了递。
苟金枝低头一看，桶里竟然是肥肥的肉，脸色立马就变了：“你就这么招摇撞市的来了？”
“都上工了，路上没人。”
“我给你做了，你在俺家吃了，再回去。”
她看到底下晶莹剔透的大米时，心都怦怦跳的厉害。
这样的米，她见都没见过，大队里种出的水稻，哪里能到这个程度，这一看就特等米。
搞不好是人家供给大干部的。
“别，别，我不吃，我今天就是来麻烦你件事。”
“你说。”
苟金枝语气严肃了不少。
“我不是没联系上商寒夜嘛，发电报三天了，没回信，要是我走了，他要来电报，你就让我大哥给他回个电话，说我去找他了。”
“明天就走啊。”
“嗯，不一定，也许后天。”陆朝言还想去山里捡点山货，昨晚曹冬梅偷摸给她盛的炒蘑菇，里边竟然有黑松露，这让她有点上心。
“那成，我跟你大哥说。”
苟金枝刚想说看看她怀里的孩子，陆朝言就跟她告了别。
回到家里，她看着三房曹冬梅又放在她窗台上的饭碗，上边此时围了一圈的苍蝇，嘴角抽了抽。
她给端屋里了。
商寒周不让喊她吃饭，曹冬梅就听话的不喊，而她也懒得去北屋看那群人的嘴脸，尤其是葛婆子，始终惦记着那几个钱，看到她就啊啊叫唤。
索性就自己在空间里吃香的喝辣的。
但她这个三妯娌，其实心眼还蛮好的，每次都会偷摸给她送吃的，有时候是商寒周睡了后。
有时候等人都走了，要么是玉米糊糊，要么是一个蒸地瓜。
反正他们吃什么，就会给她偷摸放点啥。
陆朝言把饭碗放在屋里的窗台上并没吃。
把熟睡的孩子给解了下来，动作麻利的换了个尿不湿。
又给孩子重新捆在身上。
她等会要去老牛山捡蘑菇。
大队现在地里的活不多，妇女都上山捡蘑菇，挖野菜，晒干了留着过冬。
曹冬梅也每天都去，李立春始终没回来。
而商老头的判决还没下来，据说少说得二十年，那个李二狗可是判了死刑。
一切弄妥当，她把墙上挂着的篓子给拿了下来。
捆好孩子就出了门。
葛婆子看到她又一次出门，在炕上啊啊叫唤，陆朝言每次出门，她都会如此。
她也不搭理她，连个眼神都没给，就出了大门。
现在是上午的八点多，越往河边走，越清凉，过了河，就是往山上去的路。
往这边走，碰到的人也越多。
“小陆知青，你出来了啊。”
“呀，孩子挺乖呀。”
到了河边就很多打招呼的，她都一一回以微笑。
“陆朝言——你行呀，丧门星，给你公公都弄监狱里去了，厉害。”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自陆朝言身后传来。
听上去有些熟悉，她这才顿住脚步。
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熟人，不是徐慧还能是谁。
一直欺负她的人，最近没出门，倒是把这号人给忘记了。
陆朝言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呦，我当是个人喊我，没想到是你呀。”
河边洗衣服的好几个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徐慧身边还有一个双麻花辫小姑娘，应该是新来的知青，陆朝言记忆中没有这号人。
“你什么意思？敢骂我不是人？”
徐慧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陆朝言那话分明是骂她。
陆朝言嗤笑：“不敢不敢，你堂堂沪姐，大城市来的，我小地方的人哪里敢骂你。”
徐慧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户姐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明白这个称呼的含义，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好话，看她那副嘲讽的表情就知道。
“先走了哈。”陆朝言故意避之不及的样子，转身就走。
“慧姐，咱们也回去吧，把柴火送回去，再来捡。”身边的小知青弱弱说道。
知青所每年这个时候就会开始结伴拾柴，不然冬都过不去。
“急什么，你先回去，我等会的。”说着徐慧就跟了上去。
她现在就是觉得以前掌控在手里的一个小玩具，突然变得浑身倒刺，就有种想要挑战的心态。
所以看着陆朝言的背影，她眼底闪过满满的恶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