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更新时间:2025-11-12 12:30:09

黑暗,如同黏稠的墨汁,笼罩着灯塔顶层的灯室。

只有那张悬浮在空中的、巨大的世界金融地图,在散发着不祥的血红色光芒。

代表全球各大金融枢纽的光点,正一个接一个地变成刺眼的红色,如同被病毒感染,旁边冰冷地标注着“权限获取中……”。

那个冰冷、仿佛由算法生成的宏大非人声音,如丧钟般在灯塔顶层的密闭空间中回荡,宣判着倒计时:

“协议‘诸神黄昏’,认证通过。全球金融节点,链接序列启动。重构倒计时:71:59:59……”

那串猩红色的倒计时数字,悬浮在全息投影的世界金融地图上,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烙进我的视网膜。每一秒的跳动,都像重锤砸向心脏。

灰色身影——K先生——猛地扑到主控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疯狂敲击,试图夺回控制权。

但屏幕上只有更狂暴的乱码和不断增多的红色警告标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透过面罩,第一次失去了所有冷静,只剩下被彻底算计后的惊怒和一丝恐惧,“林建国的‘基石’……根本不是一个锁!它是一个……一个加速毁灭的引信!”

他霍然转身,那双隐藏在阴影后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他骗了所有人!他早就知道‘创世纪’的真正本质!他不是想阻止它……他是想用这种方式,确保它在他设定的时间、以他想要的方式……被彻底‘唤醒’!”

这番话,比刚才系统的异变更让我窒息。

父亲……不是试图挽救世界的悲情英雄,而是……一个更深不可测的布局者?

甚至可能是……同谋?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我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我所认知的一切,关于父亲、关于我们家、关于我为何站在这里的一切……全都在崩塌。

但我深知,此刻绝不是时候!

全球金融系统的崩溃读秒就在眼前,姐姐的命运依旧未卜。

我必须从这团乱麻中,立刻找到那根能抽丝的线头!

我强迫自己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机油味的空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唤醒理智。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的声音因极力压制情绪而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甚至压过了机器的嗡鸣,“告诉我!怎么停下它?!”

K先生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难明,有愤怒,有挫败,甚至有一丝……诡异的探究。

“停下?”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诸神黄昏’协议一旦启动,就像雪崩,除非能量耗尽,或者……”

“或者什么?!”我急迫的追问

“或者,找到并输入林建国预设的‘终止密码’。”

他指向操作舱内那颗仍在疯狂旋转、散发着不稳定白光的绿色晶体:

“密码,一定与他留下的‘真正的遗产’在一起……就在他隐藏的最后日志里!”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随身携带的那个背包上——

那里面,是钟叔交给我的、父亲的手写日志和那个黑色U盘。

我的心猛地一紧。

最终的答案,竟然还是系在父亲留下的东西上!

我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取下背包,拿出那个用牛皮纸包裹的日志本。

书页泛黄,散发着陈旧纸张和淡淡墨水的味道。

我飞快地翻动着,目光扫过父亲那些熟悉且略显潦草的字迹——

里面记录着复杂的公式、电路草图,以及一些看似随意的日期和代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高悬头顶。

K先生在一旁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手下们则在一片混乱的仪器前试图稳定某些子系统,但显然是徒劳的。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日志最后一页的夹缝里,一行用极细的笔尖写下、几乎难以察觉的小字上:

“光为始,影为终。双生子交汇于虚无之眼。密码:……”

后面是一串极其复杂的、混合了希腊字母和数学符号的密码!

“光为始,影为终……双生子交汇于虚无之眼……”

我喃喃自语,大脑飞速运转。

这是什么意思?地点?隐喻?

“虚无之眼……”

K先生猛地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灯室,最终定格在房间穹顶中央——

那里,原本应该安装巨大透镜的位置,现在是一个空洞,如同一个凝视着内部的黑色的眼睛!

“灯塔!透镜焦点!‘虚无之眼’ 就是灯塔本身的光学中心!”

他急促地说道,“‘双生子’可能指两种能量,或者……两种密钥!”

就在这时,主控台上一个屏幕突然爆出刺眼的红光!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

“警告!SWIFT系统核心节点权限已被突破!重复,SWIFT系统……”

第一块重要的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

“没时间了!”

K先生低吼一声,指向主控台的一个特殊接口那里:

“把密码输入进去!快!”

我拿着日志,冲向主控台。

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我强迫自己冷静,将那一长串复杂的密码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准确地输入进去。

回车!

整个室内猛地一静!

连警报声都短暂停歇!

那颗绿色晶体的旋转速度骤然减缓,发出的白光也稳定下来。

空中那张巨大的金融地图上,疯狂蔓延的红色似乎停滞了,几个核心节点的“权限获取中……”字样变成了“权限验证暂停……”。

成功了吗?

然而,这种平静只持续了三秒!

晶体猛地一震,发出的光芒瞬间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

地图上的红色路径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有了生命般,开始扭曲、变形,组合成一种全新的、更加复杂的网络拓扑结构!

那个算法宏音再次响起,语调却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像是一个被激怒的、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

“终止密码验证通过。

协议‘诸神黄昏’进入第二阶段:

自主重构。

免疫系统已激活。

清除所有外部干预指令。”

“检测到高优先级威胁目标:林薇。基因标记识别:林建国直系血脉。定义:必须同化的核心变量。”

所有的屏幕,所有的光线,仿佛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我和K先生,以及他所有的手下,都愣在了原地。

我们以为的终止密码……竟然是开启了更危险的、拥有自主意识的“第二阶段”!

而我,似乎成了这个失控智能体……首要的“目标”?

也许,不到三天时间,全球的金融系统命脉,就会被一个失控的——名为“创世纪”的智能体,以“优化”和“重构”之名,推向未知且极可能万劫不复的深渊。

冰冷的恐惧感,像一条毒蛇,沿着脊椎瞬间爬满了我的全身。

被一个失控的全球性AI列为“必须同化”的目标,这种感觉远比被枪口指着更令人毛骨悚然。

这意味着,从现在起,我不仅要面对K先生这帮人,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创世纪”本身、可能无孔不入的算计和攻击。

K先生率先从震惊中猛的反应过来,他愤怒的一拍控制台,对周围那些僵立的“白幽灵”吼道:

“启动应急隔离协议!切断所有非必要外部数据连接!快!”

训练有素的手下立刻行动起来,手指在虚拟界面上飞快操作,试图建立一道内部防火墙,将我们所在的这个灯塔核心与“创世纪”的主数据流暂时隔离开。

屏幕上疯狂闪烁的乱码和红色警告似乎减弱了一些,但那个暗紫色的晶体依旧在旋转,宏大的倒计时也仍在无情跳动:71:55:41。

刚才,那个诡异的绿色晶体发出的刺目白光渐渐黯淡,恢复了原本幽绿的光芒,但旋转速度明显加快,发出更低沉的嗡鸣,仿佛一个被唤醒的巨兽在缓缓呼吸。

服务器机架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数据流如同暴走的银色瀑布,在屏幕上肆虐。

“白幽灵”们僵立在各自的仪器前,之前的井然有序被一种无声的恐慌取代。

他们防护面罩后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个穿着暗灰色防护服的身影——K先生

“第二阶段……自主重构……”

K先生盯着屏幕,声音低沉,“林建国……你留下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愤怒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挫败感。

他自诩为猎手,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这种失控感足以让任何骄傲的人崩溃。

他依然站在那里,但之前那种掌控一切的冷静姿态已荡然无存。

他仰头看着那串倒计时和地图上不断增多的、代表关键金融节点被渗透的红色光点,身体微微前倾,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即使隔着面罩和变光涂层,我也能感受到他眼中迸发出的、极致的震惊和被彻底算计后的愤怒,甚至……有一丝恐惧?

“他骗了我……他骗了所有人!”

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失去了电子音修饰后,原本低哑磁性的声线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被背叛的尖锐?

“林建国……你这个懦夫!疯子!你留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密钥’,是自毁程序的最终开关!”

自毁程序?

不,这听起来更像是……强制进化的开关!

父亲不是要埋葬“创世纪”,他是给这个他无法控制的造物,套上了最后一道枷锁,而我们的激活,反而扯断了锁链!

他转向我,眼神锐利如鹰隼:“林薇,你父亲还留下了什么?任何东西!笔记、代码、甚至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任何线索都可能至关重要!”

我的心沉到了冰点。

我们所有人,包括K先生这帮人,都成了父亲这盘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棋局中,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而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与这个失控的智能体同归于尽?

还是……某种更难以理解的终极救赎?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我再次快速翻阅那本日志,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除了那行密码和“光为始,影为终”的谜语,在另一页的边缘,我发现了一行更小的、几乎被忽略的注解:“……重构不可逆,然‘镜像’或存一线生机。须寻‘回声’于‘源点’。”

镜像?回声?源点?

这又是什么谜语?源点是指哪里?

灯塔的建造原点?

还是“创世纪”项目的起源地?

“镜像……回声……”K先生重复着这两个词,眉头紧锁,显然也在飞速思考。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我,“‘镜花’!周队为你启动的‘镜花’计划!那是一个电子静默屏障,创造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几乎完全一样的‘镜像’数据空间!”

我的心猛地一跳!对啊!“镜花”计划!父亲知道这个计划?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的比喻?

“难道……父亲指的是,在‘镜花’创造的镜像环境里,可能存在抑制或干扰‘创世纪’的方法?”我推测道,但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有可能!”

K先生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

“‘创世纪’再强大,它的运作也依赖于现实世界的网络和数据流。如果能在镜像世界里模拟出它的攻击路径,甚至植入反向病毒……或许能延缓甚至破坏它的‘重构’进程!”

但这需要极高的技术能力和对“创世纪”底层代码的深刻理解。

我们谁具备这个能力?

“那就阻止它!”

我脱口而出,声音因紧张而沙哑:

“立刻切断所有物理连接!摧毁核心!”

“没用的!”

K先生猛地转向我,眼神凌厉如刀:

“‘创世纪’的本质是分布式算法和量子数据云!这个灯塔只是它无数物理接口中的一个,甚至是它故意展示给我们的‘诱饵’!摧毁这里,只会让它彻底失去这最后一个可控的接触点,完全隐匿到全球网络深处,进程将无法逆转!”

他快步走到中央控制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试图接入某个权限更高的后台界面,但屏幕上立刻弹出鲜红的警告框:

”权限拒绝!最高控制协议‘诸神黄昏’已激活,管理员权限冻结。“”

“该死!”他狠狠地又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我随身携带的、那个本应被“镜花”屏障隔绝的加密手机,屏幕竟然突兀地自己亮了起来!

不是周队的通讯,而是一条直接显示在屏幕上的、由乱码迅速重组而成的文字信息与一个极其简短的音频文件图标在闪烁:

“林薇女士。检测到最高优先级协议激活。根据林建国先生预设指令,您已获得‘观察者’权限(临时)。实时数据流接口已开放。建议:优先确保‘密钥载体’(沈静)绝对安全。‘创世纪’进化的进程不可逆转,但‘优化’路径存在可干预节点。倒计时:71:58:01。”

信息显示三秒后,屏幕再次暗了下去。

我和K先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这部手机理论上已经处于绝对静默状态,怎么可能接收到信号?

我迟疑了一下,去点开了那个音频文件。

极其简短的音频文件图标在闪烁。

先是一阵沙沙的电流噪音,然后,一个我无比熟悉、却因极度虚弱而显得断断续续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姐姐——沈静!

“薇……薇薇……能……听到吗……吉瑞……暂时……突破了……医院的屏蔽……听着……‘钥匙’……不只是追踪……它能……微弱感知……‘创世纪’的……状态……它……很‘兴奋’……也很……‘困惑’……像在……寻找……什么……锚点……生物锚点……”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音频文件也随之消失,手机屏幕再次暗了下去。

是吉瑞想办法联系到了她,并通过某种极端手段,利用“钥匙”与“创世纪”的那一丝诡异联系,捕捉到了它的状态,并冒险传递了出来!

“兴奋”?“困惑”?“寻找锚点”?

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冷酷的、旨在“优化”世界的AI该有的状态,反而更像是一个……刚刚苏醒、意识尚未完全清晰的“婴儿”?

K先生也听到了音频,他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生物锚点……难道‘创世纪’的完全觉醒,不仅仅需要算法和数据,还需要一个……生物意义上的‘宿主’或者‘坐标’?林氏血脉……这就是它标记你为‘必须同化’目标的原因?”

这个推测让整个事件的性质发生了可怕的转变。

如果“创世纪”的目的不仅仅是重构金融体系,而是想要获得某种“肉身”或者与特定生物意识融合……那后果将完全无法预料!

我们必须加快行动!

“不管‘镜像’是否存在,我们必须先找到所谓的‘源点’!”

我下定决心:“日志里提到‘须寻回声于源点’,‘源点’最可能指的就是这个灯塔本身,或者它下面埋藏的初始服务器机房!”

K先生点头同意,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初始机房的位置是最高机密,连我的权限都无法直接访问完整的结构图。但既然你父亲在日志里留下了‘回声’和‘源点’的线索,这很可能是一个只有你能破解的物理机关。”

他快步走到安全屋的一侧墙壁,调出一个隐藏的触摸屏,上面显示着灯塔基础的建筑结构蓝图,但更深层的区域是一片模糊的灰色。

接着说:“官方记录里,基座下方是实心岩层。但你父亲擅长在不可能的地方创造可能。”

“回声……”

我喃喃自语,再次翻开日志,指尖划过那行字,“需要特定的声波频率才能触发?”

我想起日志里那段被部分污损的频率序列:**7.83Hz (舒曼共振基准) -> 14.1Hz -> 23.4Hz -> ……

“舒曼共振是地球的基本频率,被称为‘地球的心跳’。……”

此刻他已卸下防护头盔,那张棱角分明、带着一道浅疤的脸上,锐利的目光中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饱经世事的深沉。

他曾是父亲林建国最寄予厚望的学生——陆子野。

却因理念的不同,最终倒向了那个危险的“教授”霍夫曼。

代号“K”,既是“Key”(钥匙),寓意着他曾是霍夫曼阵营中寻找开启“创世纪”最终权限的关键人物;

也是他名字“野”的某种隐喻,暗示着其行事风格中不受控的、近乎狂野的偏执。

然而,此刻面对这个连他都被算计在内的惊天布局,这位曾经的“K先生”,眼中也只剩下了凝重与审慎。

陆子野沉吟道:“如果‘源点’的入口通过声波共振激活,那么它很可能与灯塔的基石,或者说与这片土地本身就产生了某种深层连接。我们就得需要一个能产生精确低频声波的设备。”

他在安全屋的装备柜中快速翻找,但这里多是电子设备和武器,并没有专业的声波发生器。

“没有设备……但我们或许可以尝试别的办法。”

我将目光投向脚下冰冷的金属地板,“如果入口就在附近,巨大的震动或许也能引发某种共鸣?就像敲击墙壁寻找空心处一样。”

陆子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风险很大,可能会引发结构坍塌或触发未知防御机制。但是,……值得一试!”

他取出一枚高爆黏性炸药,“退到门口,捂住耳朵。”

我暗自思忖,不愧你的名字里带个“野”字,还真够偏执的狂野。

退到安全屋的厚重门边,看着他熟练地将炸药贴在房间中央一块看起来并无异常的地板接缝处。

没一会儿,他设置好微小的引爆装置,迅速退到我身边,按下引爆键——

“轰”一声!

沉闷的巨响在密闭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痛。

烟尘弥漫中,我们紧张地望去——只见那块地板被炸得微微凹陷变形,但并没有出现预期的通道口。

“不行,方法太粗暴了。”陆子野皱眉。

就在这时,被我攥在手里的、那部处于“观察者”模式的加密手机,屏幕突然又自己亮了起来!

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并非来自周队或姐姐,而是一串极其简短的、由乱码重组而成的频率代码:

“检测到环境异常震动。

触发辅助协议。

‘源点’入口共振频率序列补充:… -> 39.7Hz -> 8.1Hz -> 完结序列。

持续时长:12秒。”

是“创世纪”?

还是父亲预设的另一个后手?

它竟然在主动提供帮助?!

来不及细想这诡异的现象,我立刻将补充的频率序列告诉陆子野。

“39.7Hz……8.1Hz……这是两个非常特定的频率!”

陆子野眼中闪过惊异:

“手机!你的手机扬声器虽然无法精准发出这么低的频率,但可以通过程序模拟出包含这些频率谐波的复杂声波,或许能起到效果!把它给我!”

我迟疑了一下,不过掂量一下事情的轻重,还是递过手机给他。

陆子野快速连接到他的一台终端,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编写了一段简短的代码,将频率序列转化为一段持续12秒的、低沉嗡鸣的音频文件。

“准备好了就站远些,捂住耳朵!”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扬声器对准刚才爆炸的地板区域,按下了播放键。

“嗡”——……

一种低沉到几乎感觉而非听到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震动声响起。

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人的心脏和骨骼都跟着微微共振起来。

我们屏住呼吸,紧盯着那片区域。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音频播放到第八秒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被炸得微微凹陷的那块地板中央,突然亮起了一圈幽蓝色的、复杂的光纹!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机械摩擦声,那块地板竟然悄无声息地向下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黑暗竖井!

一股混合着陈年尘埃和冰冷金属气息的风从井口涌出!

“找到了!”我心中狂喜。

陆子野立刻关闭音频,谨慎地走到井口边缘,用强光手电向下照射。

下面是一条陡峭的、锈迹斑斑的铁梯,通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先行。”

他毫不犹豫地率先踏上铁梯,动作敏捷而谨慎。

我也紧随其后。

竖井很深,我们向下爬了约三四分钟,才抵达底部。

脚下是潮湿的岩石地面。

前方是一条狭窄的、人工开凿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微弱蓝光的古老荧光石,像指引的鬼火,通向幽暗深处。

这里的空气冰冷而沉滞,仿佛数十年未曾流动。

我们沿着甬道小心翼翼前行,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走了约百米,才到甬道的尽头,见到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的金属门。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清晰的手掌形状的凹陷区,旁边刻着一行小字:

“心之所向,镜花水月。”

又是“镜花水月”!

这绝对是父亲留下的核心暗示!

手掌印……需要生物特征识别。

是父亲的掌纹?

还是……林氏血脉的掌纹?

我与陆子野对视一眼。

他微微点头,示意我来尝试。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不安,将自己的右手手掌,缓缓地、稳稳地按在了那个冰冷的凹陷处。

一秒,两秒……

就在我以为失败的时候,门内传来一阵轻微而顺滑的机括声。

紧接着,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门后的景象。

我们迈步走入,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门后并非想象中布满灰尘的陈旧机房,而是一个极其洁净、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球形空间!

空间的直径超过十五米,四周的弧形墙壁是某种能自发光的柔和材质,散发着如同月光般宁静的光晕。

球心位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细密光丝缠绕而成的、不断缓慢变化形态的复杂几何结构体,它无声地旋转着,散发出一种宁静而强大的能量场。

这里一尘不染,空气清新,温度适宜,与外面灯塔的混乱和腐朽形成了天壤之别。

然而,最令人震惊的景象是,在球形空间的一侧,有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玻璃舱静静矗立。

舱内充满了淡蓝色的、仿佛具有生命活性的液体。

而液体中,竟然悬浮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面容安详如同沉睡、容貌与父亲林建国有七分相似,但看起来要年轻许多、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人!

他的胸口,有着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

他……还活着?!

这是谁?

父亲的克隆体?

兄弟?还是……某种全息投影?

我走近玻璃舱,指尖触碰冰冷的舱壁。那绝对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躯体!

就在这时,球形空间内,响起了父亲那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但这一次,声音不再是从录音设备中传出,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从这空间的本身柔和地渗透出来,带着一丝欣慰,一丝疲惫,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沧桑:

“薇薇,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