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李思思顶着浓重的黑眼圈醒来。手机屏幕上依然没有任何来自张若凡的消息，那个熟悉的头像安静得令人心慌。
她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睡衣下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张若凡的失联绝非“工作忙”这么简单。
上午九点，她拨通了主管的电话，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半天假。挂断电话后，她迅速换好衣服，甚至来不及化妆，就匆匆出门了。
地铁里挤满了早高峰的上班族，李思思紧紧抓着扶手，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隧道。她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不断渗出冷汗。各种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翻腾：张若凡是不是出了意外？还是生病住院了？或者...他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这个念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走出地铁站，时代广场高耸的写字楼群映入眼帘。四海商贸集团所在的写字楼是其中最高的一栋，玻璃幕墙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李思思曾经来过这里几次，都是下班时来接张若凡吃饭。每次她都在楼下等他，从未上去过他的办公室。
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堂，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匆忙的身影。前台处站着两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面带标准的微笑。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其中一个女孩礼貌地问道。
李思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您好，我想找行政部的张若凡。”
前台女孩点点头，在电脑上查询起来。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随后表情微微一顿，抬起头时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请问您是他的？”
“我是他女朋友。”李思思急忙补充道，“他这几天出差联系不上，我很担心。”
前台女孩露出理解的表情，再次查看电脑屏幕。几秒钟后，她抬起头，语气依然礼貌，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张若凡先生已于日前办理了离职手续。”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思思的胸口。她猛地后退半步，感觉整个大堂都在旋转。
“什...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职？这不可能！”
前台女孩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系统里确实是这么显示的。”
“不可能！”李思思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他三天前还告诉我他要出差！怎么会突然离职？”
她的激动引来了大堂保安的注意，一个穿着制服的高大男子朝这边走来。
“女士，请您冷静。”前台女孩的语气依然平静，“系统记录显示张若凡先生确实已经离职，具体原因我们不方便透露。”
“我要见你们负责人！”李思思的情绪开始失控，“或者他的直属上司！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保安已经站在她身边，礼貌但坚定地说：“女士，请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男朋友到底去了哪里！”李思思感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他三天前突然失联，现在你们告诉我他离职了？这怎么可能？”
她试图绕过前台往里冲，但保安伸手拦住了她。
“女士，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入办公区域的。”保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只要一个答案！”李思思几乎是在尖叫，“他到底为什么离职？什么时候离职的？现在人在哪里？”
前台女孩和保安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例行公事的冷漠。
“很抱歉，我们无法提供更多信息。”前台女孩重复道，“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李思思愣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大堂，看着来来往往、神情匆忙的白领们，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小丑。
张若凡离职了？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计划好下个月就要领证结婚的啊！
“女士，您还好吗？”保安见她脸色苍白，忍不住问道。
李思思没有回答。她缓缓转身，像个游魂一样踉跄着走出写字楼大门。
室外阳光灿烂，时代广场上人来人往。穿着西装的商务人士快步穿梭，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灵活地穿行，游客们举着手机拍照留念。整个世界都在正常运转，只有她的生活在一瞬间崩塌了。
她站在广场中央，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旁边的路灯杆才勉强站稳。
离职？为什么？他去哪了？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却没有一个能找到答案。
她想起张若凡离开那天的平静表情，想起他简洁的告别，想起这几天的音讯全无。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不是去出差，他是真的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她去找王刚？但那只是普通的朋友交往啊，张若凡不至于为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机械地接起电话，是王刚。
“思思，今天晚上有空吗？那家意大利餐厅我订好位置了。”
李思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
“思思？你还好吗？”王刚听出了异常。
“他...他不见了...”她哽咽着说，“张若凡离职了，他不要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王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愉悦：“别难过，我马上过来接你。”
但李思思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她挂断电话，缓缓蹲下身，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把脸埋在膝盖间，无声地哭泣起来。
阳光照在她颤抖的背上，温暖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冰冷。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张若凡可能真的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而最可怕的是，她连他为什么要离开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