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京圈太子爷乔安远爱惨了我。
联系不到我，他会发了疯的寻找。
等不到我，哪怕被涌进地铁的洪水淹死，也要寸步不离的等待。
我也以为他爱惨了我。
直到我看见他和虞语晓的聊天记录。
【玩玩而已，她连你的替身都算不上。】
【语晓，回来吧，我娶你。】
那一刻我才知道，从头到脚，我不过是他念念不忘白月光的替身。
而他，是因爱缺憾的疯批。
我快死了。
洪水正疯狂倒灌进地铁站，浑浊的水流没过大腿，冰冷刺骨。
周围是恐慌的尖叫声和哭泣声，人们拼命向高处逃生。
只有乔安远逆着人流，死死抓着手机站在原处，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腰际。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苍白的脸，他还在固执地一遍遍拨我的电话。
“欢欢，接电话……求你了……”他的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你在哪里？”
隔着人群，我看着他那副快要发疯的样子，心里竟有一丝荒谬的平静。
所有人都说，京圈太子爷乔安远爱惨了我。
爱到偏执，爱到疯狂。
上次我因为临时加班关机两小时，他动用了全城的关系网，甚至报警说我失踪。最后发现我只是在开会时，他当着所有员工的面紧紧抱住我，身体抖得不像话。
“别再这样吓我了，”他把脸埋在我颈窝，声音沙哑，“我会疯的，欢欢。”
那一刻，我真心以为他爱我入骨。
就像现在，明明广播在声嘶力竭地催促乘客迅速撤离，洪水正在以可怕的速度上涨，他却为了等一个我的电话，固执地留在危险区域。
“乔安远！”我终于拨开人群冲他喊道，“我在这里！”
他猛地回头，看到我的瞬间，眼中爆发出近乎毁灭性的狂喜。他踉跄着涉水向我冲来，一把将我死死按进怀里，力气大得几乎要折断我的骨头。
“你吓死我了……”他语无伦次地在我耳边低语，冰凉的唇贴在我的皮肤上，“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以为……”
他的手机因为刚才的混乱掉进了水里，此刻正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
我看着他为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那点平静突然被一种尖锐的刺痛取代。
如果不是三小时前，我无意中看到了他和虞语晓的聊天记录，此刻我大概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再次深信这个男人爱我胜过生命。
“玩玩而已，她连你的替身都算不上。”
“语晓，回来吧，我娶你。”
那短短两行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眼里，刺穿了我所有的幻想。
“你的手机……”我轻声说，看着水面上那个正在下沉的电子设备。
“不重要，”他把我的脸按在他湿透的胸口，心跳快得吓人，“什么都不重要，你没事就好。”
我在他怀里抬起头，看着这个为我痴狂的男人。
他有着一张足够让任何女人心动神摇的脸，此刻写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水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脆弱又深情。
多么完美的表演。
或者说，连他自己都骗过了自己。
救援队很快赶到，将我们和其他滞留的乘客疏散到安全地带。乔安远始终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
他的特助匆匆送来干净外套和新手机。坐上回家的车，他第一时间登录微信，页面跳出来的瞬间，我瞥见他指尖几不可查的一顿，然后迅速切掉了和虞语晓的对话框。
“吓坏了吧？”他侧过身，用干燥的外套裹住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回家我给你放热水泡个澡，嗯？”
我靠在他怀里，乖巧地点头。
若是以前，我会溺死在这份温柔里。
现在，我只觉得冷。
车子驶入他在城郊的别墅。这里他很少带别人来，我是唯一一个能留宿的女人。曾经，我以为这是特别的证明。
现在我才明白，也许只是因为这里离虞语晓就读过的艺术学院足够近。
他亲自给我放洗澡水，试水温，像照顾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在我踏入浴缸前，他从背后拥住我，唇贴在我耳后。
“欢欢，”他声音低哑，“我们结婚吧。”
我身体一僵。
透过氤氲的水汽，我看着镜子里我们相拥的身影。他闭着眼，深情款款。我睁着眼，一片清明。
“怎么突然……”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是因惊喜而哽咽，“这么突然？”
“今天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不能承受失去你的可能。”他扳过我的身体，凝视着我的眼睛，“嫁给我，欢欢。我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想让你彻底属于我。”
多可笑。
在他对白月光发出“我娶你”的邀请后，转头就向我求婚。
是因为虞语晓又一次拒绝了他吗？所以退而求其次，找个替身填补空缺？
我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乔安远是谁？京圈最声名显赫的太子爷，权势滔天，想要弄死我像捏死一只蚂蚁。更何况，他还有着因爱生忧、因爱生惧的疯批属性。若是知道我已经看清了他的把戏，天晓得他会做出什么。
我需要时间，需要计划，需要确保能全身而退。
我抬起眼，努力模仿着记忆中虞语晓照片里那种羞涩又带着点高傲的神情。
“让我考虑一下，好吗？”我轻声说。
乔安远明显愣了一下。他似乎从未想过我会拒绝，哪怕是“考虑”。
但他很快恢复了温柔，亲了亲我的额头：“好，我等你。”
他离开浴室后，我滑进浴缸，温热的水淹没全身，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听说安远今天为了你，差点死在地铁站？演得真感人。不过林欢，你照照镜子，除了这双眼睛有几分像我，你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多看一眼？”
是虞语晓。
她果然知道了。
我握着手机，指尖发白。
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只是因为这双眼睛像她。
原来，那些疯狂的寻找、偏执的等待，不过是一个透过我在看另一个女人的男人，自导自演的深情戏码。
而我，竟然真的入了戏，以为自己是女主角。
水渐渐冷了。
我站起身，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看着那双和虞语晓神似的眼睛。
忽然，就笑了。
乔安远，虞语晓。
你们一个拿我当替身，一个视我如草芥。
热水再次从头顶淋下，我却依然觉得冰冷刺骨。
虞语晓那条短信像毒蛇，盘踞在我心头，吐着冰冷的信子。
我慢条斯理地擦干身体，穿上乔安远早就为我准备好的真丝睡裙——他甚至记得我喜欢的淡紫色，细节做到极致，难怪能把我骗得团团转。
走出浴室时，乔安远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嗯，已经没事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不耐，“语晓，我说过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听到那个名字，我脚步微顿。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匆匆对着话筒说了句“先这样”便挂断电话，转身时脸上已经换上无可挑剔的温柔。
“洗好了？”他走过来，很自然地想揽我的腰。
我装作整理头发，不着痕迹地避开。
“刚才在和谁打电话？”我抬眼看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单纯又带着恰到好处的醋意，“我好像听到……女人的名字？”
乔安远眸光微闪，随即失笑：“吃醋了？”
他伸手捏我的脸，动作亲昵自然：“是虞语晓，她看到新闻，打电话来问问。”
多可笑。
正主亲自打电话来关心替身的安危？
“她倒是消息灵通。”我垂下眼，语气里故意带上几分委屈，“你们……经常联系？”
“胡想什么？”乔安远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气息温热，“她只是世交家的女儿，勉强算个妹妹。”
妹妹？
哪个妹妹会发那种挑衅短信？
哪个妹妹会让一个男人念念不忘到要找替身？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释然的表情，轻轻靠进他怀里：“安远，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他身体明显放松下来，手臂环住我，满足地喟叹：“我知道。”
看啊，他享受我的在意，我的醋意，享受这种被深深爱着的错觉。
“今天吓坏了吧？”他把我带到沙发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丝绒盒子，“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手链，设计精巧，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若在以前，我大概会感动得说不出话。
现在，我只注意到盒子上那个小小的logo——虞语晓最爱的珠宝品牌。
“真漂亮。”我拿起手链，任由冰凉的钻石滑过指尖，“可是……这不太像我的风格。”
乔安远笑容微僵：“怎么了？我记得你喜欢钻石。”
“喜欢是喜欢，”我歪着头，故作天真，“但这个牌子……设计都太成熟了，更适合虞小姐那种气质吧？”
我清楚地看到，在听到“虞小姐”三个字时，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自然。
“不喜欢就算了，”他合上盒子，语气依旧温和，“明天我带你去选别的。”
“不用了，”我甜甜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有你这份心就够了。”
他显然很受用我的“懂事”，低头想吻我。
我却突然松开手，打了个哈欠：“好累，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我想早点休息。”
吻落空，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去。
“好，你睡主卧，”他摸摸我的头发，“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