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迷雾惊魂
雾港市的雾，是会吃人的。
凌晨五点，海雾裹着咸腥的风撞在警车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摆动，却连前方三米的路都看不清。警灯在雾里晕成一团模糊的红光，像极了十三年前陈默记忆里，那抹渗在废弃钟表厂墙角的血。
“陈队！小心！” 小李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积水的柏油路上划出尖锐的嘶鸣，堪堪避开路边突然窜出的黑影。那黑影停顿了两秒，借着雾色看了眼警车，转身就往废弃钟表厂的方向跑，速度快得不像普通人。
“追！” 陈默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警服外套被雾气浸得冰凉，却挡不住后背瞬间冒起的冷汗。那黑影的轮廓太熟悉了 —— 十三年前，他就是这样看着一个相似的背影消失在钟表厂里，从此再也没见过妹妹陈曦。
碎石路在脚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陈默跟着黑影冲进厂房，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里乱扫。废弃的钟表零件散落一地，被光束照亮的齿轮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像是刚被人踩过。
“砰！” 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小李的惨叫紧接着响起。陈默猛地回头，只见小李倒在地上，额角渗出血迹，而他的手电筒滚到一旁，正好照在厂房中央的操作台上 —— 那里躺着一具蜷缩成胎儿状的尸体，双手反绑在身后，头歪向一侧，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尸体的指尖正压着一个黄铜微型钟表，指针精准地指向凌晨三点十五分，表盘下方刻着的 “时间到了”，在光束下泛着冷光。
“陈队…… 他跑了……” 小李捂着额角爬起来，声音发颤，“我刚要追，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
陈默没接话，他的目光钉在尸体手腕上 —— 那里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绳结是妹妹陈曦最擅长的双生结。十三年前，陈曦失踪时，手腕上就戴着一模一样的红绳。
“老张，过来验尸！” 陈默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蹲下身，用镊子轻轻拨开尸体的手指。红绳下面，赫然印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形状像极了钟表厂老车间的钥匙。
“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老张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捏开尸体的口鼻，用棉签蘸了点白色泡沫，“这是河豚毒素，发作时间极短，死者应该是被强行灌毒后，再摆成这个姿势的。你看他的眼睛 ——”
陈默顺着老张的手势看去，死者的瞳孔里映着模糊的黑影，像是在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更诡异的是，死者的西装口袋里，竟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 照片上是三个穿着钟表厂工作服的年轻人，中间的人笑得灿烂，手腕上也缠着红绳，正是年轻时的陈曦。而站在陈曦左边的，赫然是现在躺在地上的死者！
“王海？”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认得这个人，去年盛达贸易公司偷税漏税案，王海作为总经理，明明证据确凿，却在开庭前突然翻供，最后因 “证据不足” 不了了之。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王海的死，恐怕和十三年前的事脱不了干系。
“陈队！你看这个！” 负责搜查的警员突然惊呼，他在尸体旁边的齿轮堆里，找到了一部正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发件人备注是 “钟表匠”，内容只有一句话：“下一个，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