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聚在一起，比的是谁的衣服料子更名贵，谁的头面首饰更稀有。
我跟在萧北野身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丫鬟。
很快，麻烦就找上门了。
户部尚书张维的夫人，张夫人，领着一群官太太，笑意盈盈地向我们走来。
“哎哟，这不是萧将军和萧夫人吗？”张夫人捏着帕子，笑得阴阳怪气，“早就听说将军夫人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她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来回地刮。
我知道，她是故意来找茬的。
萧北野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给了我一点力量。
他说：“张夫人过奖了。”
张夫人不理他，继续对着我说：“早就听说，我们这位萧夫人，是乐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出身，是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夫人们，都发出了不大不小的窃笑声。
她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萧北野的脸色，沉了下来。
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我却抢先开了口。
我学着公主平时高傲的样子，微微抬起下巴，笑着说：“是啊。不像张夫人，生来就是官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知道，我们府里一本小小的账册，就有多难算呢。”
我故意把“账册”两个字，咬得很重。
张夫人的脸色，果然变了。
谁不知道，她那个当户部尚书的丈夫，最近正因为军饷的账目问题，被萧北野搞得焦头烂额。
我继续笑着说：“不过呢，也多亏了以前当丫鬟的经历，让我对柴米油盐的价格，比别人清楚那么一点点。所以啊，谁要是想从我们将军府的账上多拿走一文钱，我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我这话，表面上是在说我自己，实际上，却是在敲打张夫人。
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
周围的夫人们，也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一个个都噤了声，不敢再笑了。
张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等她们走远了，我才松了口气，后背都湿透了。
萧北野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和惊讶。
他说：“春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都是……跟公主学的。”
他摇摇头，说：“不，这不是学的。这是你自己的脑子。”
他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说：“走，夫人，我带你去那边看花。”
那一天，御花园里的花，开得特别好。
但我什么都没记住。
我只记住了，他握着我的手，很紧，很暖。
6.
宫宴之后，我在京城的贵妇圈里，算是“一战成名”。
大家都知道，镇北大将军府的新夫人，虽然是丫鬟出身，但却不是个好惹的。牙尖嘴利，还懂算账，把个将军府管得铁桶一般。
这让我省了不少麻烦。
我和萧北野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我们白天各自忙碌，晚上，书房里的那两盏灯，就成了我们之间无声的约定。
他会把他从边关收到的密信给我看。我也就着灯光，帮他分析那些军报后面的粮草消耗和兵器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