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当朝太师的得意门生，也是在朝堂上，处处跟萧北野作对的死对头。据说，上次的赈灾款，就是在他手里，被克扣了大半。
萧北野说：“我若上报朝廷，这笔钱，还没出京城，就会被他们以各种名目瓜分干净。我只能用我自己的俸禄和军饷，偷偷地去做。”
“可是……这很危险。”我说，“这叫……私自动用军饷，要是被他们抓到把柄，可是重罪。”
“我知道。”他说，“所以，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现在，又多了你一个知。”
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春桃，你怕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和坚定，看着他眼中的血丝。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背负了太多太多。
他不仅是战神，也是菩萨。
我摇了摇头。
我说：“我不怕。将军做的是好事，是救人的事，为什么要怕？”
我顿了顿，鼓起我所有的勇气，说：“将军，以后，府里的开销，我来想办法。我一定，帮你省出更多的钱来。我们一起……去救更多的人。”
他看着我，愣住了。
然后，他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不是冷笑，不是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点点暖意的笑。
像冰雪初融。
他说：“好。”
5.
那晚之后，我和萧北野之间，好像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我们不再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更像是……秘密的同盟。
白天，他在朝堂上跟那些文官斗智斗勇，在练武场上操练兵马。我则在将军府里，跟柴米油盐和一堆堆的数字打交道。
到了晚上，我们就会在书房里碰头。
我把我白天整理好的账目给他看，告诉他又省下了多少开支。他则会把朝堂上的烦心事，和黄河沿岸的情况，说给我听。
我知道了，户部尚书张维，又在想办法克扣边关的军饷了。
我也知道了，我们偷偷送去的一个粥棚，被当地的贪官给占了。
我们一起想办法，怎么把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怎么把粮食和药材，更隐蔽地送到需要的人手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不再是一个只能躲在后院，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我好像……参与到了他的世界里。
这种日子，一直到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要举办赏花宴，邀请了京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命妇参加。
我，作为将军夫人，自然也在其中。
我有点慌。
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从皇宫到将军府。我哪里参加过什么赏花宴啊。
萧北野看出了我的紧张。
他说：“别怕，有我陪你。”
我说：“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万一给将军丢人了怎么办？”
他说：“你只要站在我身边就行了。剩下的，我来。”
赏花宴那天，我穿上了他让人给我新做的衣裳，梳了一个我从来没梳过的复杂发髻。
镜子里的人，陌生得让我自己都快认不出了。
萧北野走过来，从我身后看着镜子里的我。
他拿过一支白玉簪子，轻轻插-进我的发髻。
他说：“很好看。”
我的脸，又红了。
到了皇宫的御花园，我才发现，这场赏花宴，根本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