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春桃。
生下来就是给公主李月华当丫鬟的命。
公主嫌镇北大将军萧北野是个粗人，杀人如麻，不想嫁。
所以在出嫁前一晚，她跑了。
皇后娘娘急得满嘴起泡，最后没办法，恶狠狠地盯着我，说：“春桃，你跟公主身形差不多，你替她嫁过去。”
我当时腿都软了。
我说：“娘娘，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皇后眼睛一瞪，说：“你不嫁，你全家都得死。你嫁了，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我没得选。
于是，我这个小丫鬟，就这么穿上了本该属于公主的凤冠霞帔，坐上了十六抬大轿，被吹吹打打地送进了将军府。
盖头很重，红色的，遮住了我所有的视线。我心里怕得要死，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乱跳。都说那个萧北野将军，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杀人不眨眼。他要是发现我是个假的，会不会一刀就把我给劈了啊。
拜堂的时候，我偷偷掀起盖头一角，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只看到一个很高大的背影，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站得笔直，像一棵松树。喜堂里很热闹，可我感觉他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变冷。
闹洞房的人走了以后，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我坐在床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帕子，手心全是汗。
脚步声。
是他走过来了。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不难闻，有点像雪后松林的气息，还混着一点点血腥味。
他站定在我面前，没有说话。
我等啊等，等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暴怒，也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声很轻的叹息。
然后，他亲手掀开了我的盖头。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他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要低沉，也……要好听一点。没有传说中那么粗嘎。
我哆哆嗦嗦地睁开眼，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长得很高，也很英俊，剑眉星目，鼻梁很高。只是左边眉骨上有一道浅浅的疤，让他看起来有点凶。他看着我，眼神很深，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
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就要被看穿了。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魂飞魄散的话。
“我知道你不是公主。”
我“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哗地就流出来了。我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都是皇后娘娘逼我的，公主她逃婚了，我没办法啊。”
我磕头如捣蒜，只求他能留我一条小命。
头顶上，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吓得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起来吧。”
我不敢动。
“我叫你起来。”他的语气里，有了一点点不耐烦。
我只好颤巍巍地站起来，低着头，像个等着挨训的鹌鹑。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春桃。”
“春桃……”他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后说，“从今天起，你就叫李月华。你是公主，是我的夫人。”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震惊的样子，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但很快又消失了。他说：“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你。既然你嫁过来了，就安安心心地当你的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