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爹被抬到陈嫂家的偏房。
我坐在床边。
看着他昏睡的样子。
脑子里全是疑问。
娘为什么要在青梅里放砒霜？
她早就知道爹在南洋娶了人？
她的死。
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小梅。”
陈嫂端着水进来。
“你歇会儿吧。”
“守了这么久了。”
我接过水杯。
水是温的。
滑过喉咙。
“陈嫂，我娘死的那天，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人？”
陈嫂想了想。
“特别的人？”
“好像没有。”
“就是早上的时候，看见说书先生在铺子门口站了会儿。”
说书先生？
我心里一动。
说书先生跟娘关系不错。
娘常去听他说书。
说不定。
他知道些什么。
“陈嫂，我去趟说书先生那儿。”
“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爹。”
“好。”
我起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
就听见屋里传来爹的声音。
“盐……”
“她给我的盐……”
“甜的……”
我脚步顿了顿。
甜的？
盐怎么会是甜的？
说书先生。
知道盐是甜的吗？
9
我找到说书先生的时候。
他正在茶馆里说书。
拍着醒木。
声音洪亮。
“话说当年，梁山好汉武松……”
“先生！”
我喊了一声。
他停下。
看见我。
“小梅？”
“你怎么来了？”
我走到他面前。
“先生，我有事儿问您。”
“关于我娘的。”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
“咱们去后面说。”
跟着他到了茶馆后面的小院子。
他给我倒了杯茶。
“说吧，什么事？”
“我娘死的那天，您在铺子门口站了会儿。”
“您看见什么了吗？”
他端着茶杯。
抿了一口。
“我看见你娘了。”
我心里一紧。
“她当时在做什么？”
“在腌青梅。”
“坐在院子里的梅树下。”
“手里拿着个陶罐。”
“还跟我说，等十五，就能吃了。”
“我问她，给谁腌的。”
“她笑了笑，没说话。”
我盯着他。
“就这些？”
他摇头。
“还有。”
“我看见你爹了。”
“在你娘铺子门口，徘徊了很久。”
“没进去。”
“后来，就开车走了。”
我攥紧拳头。
“我爹他……他在南洋娶了人，您知道吗？”
说书先生愣了一下。
然后点头。
“知道。”
“你娘跟我说过。”
“她说，她等了二十年，等回来的，是个陌生人。”
“她还说，她不怪他。”
“只是，她的根在这里，挪不动了。”
我鼻子一酸。
“那她为什么要在青梅里放砒霜？”
说书先生的手。
猛地顿了一下。
茶杯差点掉在桌上。
“你……你怎么知道？”
他居然知道砒霜的事？
10
“你娘……”
说书先生放下茶杯。
手还在抖。
“她没想瞒我。”
“她说，那罐青梅，是给你爹的。”
“里面的盐，是甜的。”
“砒霜，是她后来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