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沉甸甸的粮袋回到小屋，李广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主食有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把它们变成能吃的东西。
他在屋里角落那个小小的土灶台前蹲下，灶台上放着一口边缘有些磕碰的黑铁锅，看着虽然破旧，但洗刷干净应该还能用。他掀开锅盖看了看，里面除了些灰尘，倒也没锈蚀得太厉害。
“锅有了，柴火也不缺。”李广意识沉入空间，里面除了那点家当，还有一小堆他下午在公园打麻雀时顺手捡的枯枝和干树叶，当时想着或许有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火源。
他在屋里翻箱倒柜，炕席下、破柜子的角落、甚至墙缝都摸了一遍，别说火柴，连个火镰火石之类的老物件都没找到。原主看来是真的一穷二白到了极致。
“得，还是得买洋火（火柴）。”李广叹了口气，但随即想起自己已经是身无分文，“一毛钱都没了啊…”
洋火倒是不贵，记得是几分钱一包，但对于此刻囊空如洗的他来说，却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难道要学古人钻木取火？且不说成功率，那动静和耗时，在自家屋里也不方便。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窗外。
看来，最终还是得求助于这四合院里的邻居们。
虽然上午接连被三位大爷拒绝，但借火种这种小事，应该不至于再碰钉子吧？
尤其是…他看向隔壁易中海家。
此时天色渐晚，各家各户开始准备晚饭。
他看到一大妈正端着个簸箕从屋里出来，像是在收拾东西，准备生火做饭。
机会来了！李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宽大的新棉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一大妈，”他走到院子中间，朝着易中海家门口的方向，尽量让声音显得礼貌又带着点窘迫，“打扰您一下，能…能借根火柴点火吗？我家…我家火种没了。”
一大妈闻声抬起头，看到是隔壁那个孤苦伶仃的少年李广。
她目光在李广洗得发白棉衣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他有些局促的脸上，似乎犹豫了一下。
或许是看他确实可怜，一个人生活不易，一大妈最终还是心软了。
“等着。”她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屋，很快拿出来一盒几乎全新的火柴，递给了李广，“拿去用吧，省着点划。”
“哎！谢谢一大妈！谢谢您！我用完马上还您！”李广接过那盒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火柴，连声道谢，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有了火，一切就好办了！
他攥着火柴，像捧着宝贝一样快步走回自家小屋，心里充满了感激。
或许这院里，也不全是冷漠之人。
就在他关上房门后，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压低了的说话声。
可能是他走远了，听觉没那么灵敏，也可能是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飘进来几句：
易中海：“…刚才是谁啊？”
一大妈：“隔壁李广，来借根火柴。”
易中海的声音似乎带点不满：“借给他干嘛？那孩子…看着就虚得很，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病死了，借出去的东西指不定…”
一大妈打断他：“哎呀，就一盒火柴，值当什么？孩子看着挺可怜的，一个人冷锅冷灶的…”
后面的话，李广没能听清，或许是易中海不再说什么了，又或许是被风声盖过了。
站在门后的李广，握着火柴盒的手紧了紧。原来…在一大爷眼里，自己是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的累赘吗？
连借盒火柴都嫌浪费？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一丝凉意，比屋外的寒风更甚，悄然爬上心头。
但很快，这股凉意就被求生的迫切压了下去。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
无论如何，火种借到了，这是眼前最实在的事情。
他走到灶台前，抽出几根干柴，又抓了一把干树叶作为引火物。小心翼翼地划着一根火柴。
“嗤——”的一声轻响，橘黄色的火苗跳跃起来，照亮了他年轻却写满坚韧的脸庞。
温暖和希望，似乎也随着这簇小小的火苗，在这间冰冷的小屋里，重新点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