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小店快倒闭时,来了个老外直播买走最贵的紫檀木雕。
第二天,我刷到视频差点摔了手机——
他竟把三万元木雕当菜板切洋葱,百万网友在线声讨。
冲进店想理论,却见联合国文化大使举着勋章等我:
“您用中国工艺,治好了欧洲王室的艺术焦虑症。”
更魔幻的是,王室管家递来黑卡:“请问能订做女王陛下的权杖吗?”
而角落裏,那个切洋葱的老外笑嘻嘻撕掉人皮面具:
“老板,我是受雇来给你制造爆点的...”
第一章 最后一天
“老板,你这东西...啧,怎么说呢,太老气了吧?现在谁还买这些啊。”
穿着紧身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捏着鼻子,用做了夸张美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博古架上的一只仿古青瓷瓶,语气里的嫌弃几乎凝成实质。她身边的男人,一身潮牌,视线压根没在店里那些凝聚了时光的物件上停留,只顾着低头刷手机,偶尔抬头,也是打量着这间狭小、昏暗的店铺,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陈默,这家名为“默然斋”的国风工艺品店的老板,此刻正站在柜台后,脸上努力维持着职业性的、略显僵硬的微笑。心里却是一片死寂的湖,连一丝涟漪都懒得泛起。
老气?是啊,跟外面步行街上那些灯红酒绿、播放着震耳欲聋电音的快消品店比起来,我这里确实老气。空气里弥漫的是淡淡的檀香和纸张墨汁的味道,而不是甜腻的香精。摆放的是需要静心欣赏的木雕、瓷器、刺绣、文房四宝,而不是印着巨大Logo的潮流玩具。
“这是仿宋代的影青釉,釉色温润,开片也很自然,”我试图解释,声音干巴巴的,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手工拉的胚,老师傅一笔一笔刻的花......”
“行了行了,听不懂。”女人不耐烦地打断,拉着男友的胳膊,“走吧走吧,啥也没有,白瞎功夫。还不如去隔壁看看新到的联名款球鞋。”
门上的铜铃随着他们的离开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叮铃”声,像是在为我这濒死的生意奏响最后的哀乐。
店铺重新恢复了死寂。
我靠在冰冷的柜台后,目光扫过这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店。夕阳的余晖透过擦得不算太干净的玻璃门,在地板上拉出长长一道昏黄的光斑,光斑里尘埃飞舞。博古架上的工艺品,在阴影里沉默着,像一群被时代遗忘的老者。那只被女人嫌弃的青瓷瓶,瓶身上的缠枝莲纹路,在渐暗的光线里,显得愈发孤寂。
默然斋。名字取的是“沉默是金”的意思,也有我名字里的一个“默”字。当初盘下这里,装修得古色古香,心里揣着的是一团火,是对传统手艺的热爱,是对所谓“国风”能真正走入年轻人生活的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总觉得,这些东西这么美,承载着几千年的文化,不应该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里。
可现实是,开业大半年,生意一天比一天惨淡。房租、水电、进货的成本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这个月的营业额,甚至连支付房租的零头都不够。银行卡里的余额,已经快见底了。昨天,房东老王又来催租,话里话外暗示着,如果下个星期再交不上,就只能请我“另谋高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