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大搜查范围,把所有风月场所和旅馆都查一遍!”陈振飞下令,“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个蛇蝎美人。”
与此同时,城东小院里,兰馨儿刚刚醒来。她像往常一样,洗漱、做饭、打扫庭院,然后拿起绣活,坐在窗前安静地刺绣。她绣的梅花精致绝伦,在玉林县小有名气,常有富家太太小姐前来订制。
“馨儿姑娘,昨天的梅花手帕绣好了吗?”邻居李太太推门而入。
兰馨儿抬起头,温婉一笑:“快好了,李太太稍坐,我这就收尾。”
她低头继续绣花,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恬静的侧脸上。谁也想不到,这双绣出精美梅花的手,在昨夜曾制造那样血腥的命案。
玉林县商会赵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宴,办得比往年更隆重。城南的“聚福楼”包了整整三层,门口停满了挂着各地牌照的汽车,从县城名流到省城来的官员,挤得楼内人声鼎沸。红灯笼映着鎏金的“寿”字,丝竹声裹着酒香飘出半条街,可没人知道,这场热闹寿宴的角落里,藏着一双淬了冷光的杏眼。
兰灵儿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月白绣兰纹的旗袍——这是她特意换的,不同于兰灵儿常穿的粉色碎花款,月白底色衬得她冷白皮肤更显温润,绣在领口、袖口的兰草纹细如发丝,是她前几日熬夜绣成的,既不失雅致,又不会像粉色那般扎眼。她面前摆着一盏未动的碧螺春,指尖轻轻搭在茶盏边缘,目光却透过人群,牢牢锁在一楼主桌旁那个穿深灰军装的男人身上——周立雄,省城军政处处长,也是她名单上的仇人。
八年前城西破庙,兰芽儿被欺辱时,周立雄还是个小军官,却是最残忍的一个。他不仅参与其中,还掏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拍下了兰灵儿最绝望的模样,后来更是将照片散播出去,让死去的兰芽儿还要承受流言蜚语。这些年,周立雄靠着钻营步步高升,性子也变得愈发多疑谨慎,此次来玉林,明着是给赵老爷子贺寿,实则是核查杜振华走势案的余党,身边始终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寸步不离。
白日里的兰馨儿,本就不是只会洗衣做饭的普通女子。父母在世时,曾教她读书写字,她通读诗词典籍,还跟着父亲学过算术与经商之道,只是父母双亡、兰灵儿惨死,她才将这份睿智与才学藏了起来,只留温和怯懦的表象。此刻要接近周立雄,光靠兰灵儿的妖艳是不够的,她必须拿出兰馨儿的博学,先打消他的警惕。
寿宴开场后,赵老爷子携家人挨个桌敬酒,到一楼主桌时,周立雄起身回礼,姿态谦和却带着上位者的疏离。他接过酒杯,只浅抿一口,目光便快速扫过周围,连身后保镖的站位都悄悄调整了两次,确保没有死角。兰馨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硬凑上去只会引他怀疑,得等一个“顺理成章”的机会。
机会在半个时辰后到来。赵老爷子的孙子捧着一幅装裱精美的字画上台,笑着说:“这是孙儿托人从京城带来的《兰石图》,祝爷爷福寿安康,也请在场的各位雅客一同品鉴。”字画展开,满座皆赞,可周立雄却皱了皱眉,低声跟身边的副官说了句什么,语气里带着几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