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桃推门，看到她手里的玉简怔了怔，“这……是新买的护身符吗？”
“不过是市井物件。”林初微将玉简收回衣袖，面色如常，“让他们在前厅等。”
外间，沈曜一身月白长衫，腰束玉带，眼里挂着春风细雨一般的笑。他生得好看，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儒雅，旁人一见便心生好感。苏婉则穿了一身杏黄绣枝的裙，笑得亲热，眉心一点胭脂恰似雨中初桃。“阿微，昨夜没休好吗？脸色不太好呢。”
林初微看着这两人，前世的血与火在舌根下翻滚。她记得渡劫前最后一眼，是沈曜把掌心暗黑的符钉按在她背脊上，嘴上说着对不起，但手却不停。记得他在雷劫间伸长手，握住她的腕骨，低声：“怪你知道的太多。”随后松开，让她坠下去。
“无妨，”她敛去眼底的锋芒，端茶递盏，“多谢两位关心。”
“今日城北观灵，可真是大好时机。”沈曜笑意温和，“据说云岚宗的引路长老也在，若缘法合一，或许能直接得长老青睐。”
苏婉附和：“是啊，阿微，你若能入宗修行，我们以后还能常常见面。我和沈公子也会多照拂你。”
“多谢。”林初微指尖轻轻叩着茶盏，天命录在她袖中微微发热，像一只眼，正默默翻开命书。
【观灵之日：可改一劫】
【劫名：根污】
【改劫条件：在辰时前入城北“镜水台”，避开“香灰线”】
【劫因提示：香案旁朱砂钵】
字字如针，扎进她心里。前世她在观灵台边被人“无心”打翻香灰，那灰里混了碾碎的断灵砂和一丝阴毒符火。自此，她灵根蒙尘，被判“下等伪灵”，连选徒的资格都被夺。她记得自己如何在众目睽睽下让宗门执事摇头叹息，沈曜在旁“安慰”，苏婉暗地里握着她手，指尖在她虎口轻轻一划，似安抚似告别。
如今，天命录附在她的灵台，清清楚楚告诉她：避开香灰线，躲开朱砂钵。她唇角缓慢扬起一线笑，像是春水下压着暗潮。
到了城北，观灵处设在“镜水台”。春雨稍歇，台面被擦得光可鉴人。香案上果然摆着一只朱砂钵，钵边有细若蚁行的符纹。苏婉拉着她的手，亲热地往香案那边带：“初微，我们先敬香，保个好彩头。”
“婉婉，”林初微忽地停住，笑盈盈地松开她，“你先去吧。我这两日卧病，身上还带着药香，怕冲了香火。你先。”
苏婉怔了一瞬，“也好。”她侧身上前，掐着时辰要在辰初时前完成敬香，然后引着林初微踏过“香灰线”。
林初微却在苏婉上前的刹那，侧身一步，衣袖轻拂，袖内玉简一颤，无形的灵波拂过案边。朱砂钵外沿那道细不可察的符纹“嘶”的一声碎成粉末，混在钵内。苏婉拿起香，正欲插入香盏，忽觉一股细小的反噬沿着指尖往上挑，面色微变，忙松手。香稍歪落，崩了一星火，偏偏落在她新做的衣袖上，烧出一点黑洞。
“啊！”苏婉低呼，连忙退开。沈曜一惊，伸手去拍，却越拍越大。林初微握住他手腕，轻弹两指，一缕湿润的灵气如雨散开，火星立熄。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一片称赞：“这位姑娘手段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