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拼命拍打着车窗，可窗外的人流和车辆都像是默片里的背景，没人注意到我的绝望。
「陆屿然！周雅芬！你们是杀人犯！」我声嘶力竭地喊，「停车！我要下车！」
周雅芬坐在副驾，头也不回，只是冷冷地说：「莞莞，别闹了。等你清醒过来，会感谢我们的。我们是在救你，救陆家。」
救我？用杀死我孩子的方式？
我的大脑因为恐惧和愤怒而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拖去手术台。我腹中的孩子，是我拿命换来的。
我忽然看到了陆屿然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发疯似的扑过去，一把抢过手机。
陆屿然脸色大变，一边开车一边来抢，「秦莞你干什么！」
「我要报警！」我嘶吼着，胡乱地按着屏幕，试图解锁。可他的手机有密码，试了几次都是错误。
车身猛地一晃，陆屿然一脚急刹，将车停在了路边。他解开安全带，整个身子压了过来。
「把手机给我！」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我曾吻过无数次的眼睛里，现在全是暴戾和不耐烦。
我不肯松手，用尽全身力气护住手机。混乱中，我甚至张嘴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一股血腥味在我嘴里蔓延开。
陆屿然吃痛地闷哼一声，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让整个车厢都安静了。我的头偏向一边，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
我被打蒙了。
结婚七年，别说动手，他连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
他趁我发愣的瞬间，把手机夺了回去，扔给周雅芬。「妈，手机收好。再打电话给岳父岳母，就说莞莞情绪不稳，让他们赶紧到天使医院来一趟。」
说完，他重新发动了汽车，面无表情地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我靠在座椅上，手捂着肚子，眼泪终于决堤。我摸到自己的口袋，那里，有我自己的手机。
我悄悄拿出来，解锁，颤抖着手指拨出了110。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用尽全力喊道：「救命！我被绑架了！我要被强行带去做流产手术！车牌号是浙F……」
「秦莞！」陆屿然怒吼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拐进了一条小巷。他再次停车，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回身来抢我的手机。
这一次，我有了防备，将手机死死地按在身下。
「屿然，别跟她耗了！」周雅芬焦急地催促，「警察要是来了就麻烦了！快开车，到医院再说！」
陆屿然猩红着眼睛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踩下了油门。
也许是我的报警起了作用，也许是他们自己心虚。车很快就开到了天使医院的停车场。
车一停稳，周雅芬就立刻下车，绕过来拉开我这边的车门。她和陆屿然一人一边，像押解犯人一样，把我从车里拖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拼命挣扎，高跟鞋掉了一只，头发也散了，狼狈不堪。
「秦莞，我们已经预约好了医生，进去吧。」陆屿然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看着医院那栋白色的楼，只觉得那不是救死扶扶伤的地方，那是我的屠宰场。
不能进去。死也不能进去。
就在他们要将我拖进大门的那一刻，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蹲下身子，张口就朝着周雅芬的手臂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