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失踪了。就在那个他挖了一天的大坑边上,只留下了一件带血的衬衫。警察来了,说是意外失足,可我知道,不是的。那个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甜得让人恶心的味道。”
我看到这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我爸的死,不是意外?
我拿起箱子里的旧报纸。报纸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新闻标题触目惊心。
《城郊荒村再发离奇失踪案,一月内已是第三起》
《警方介入调查,失踪者皆为年轻男性》
我仔细看了报道内容,失踪者的共同点是,他们的妻子,都住在这个村子里。而他们的失踪地点,都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我继续翻看日记。
在我爸失踪后,我妈的精神几近崩溃。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有了阿川的孩子。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必须保护好她。”
“今天,我带着刚满月的默默回了娘家。我姐姐看到默默,脸色惨白。她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一个我们家代代相传的,被诅咒的秘密。”
“她说,我们家的女人,血脉里带着一种特殊的‘饵’。这种‘饵’,在女孩成年后,会散发出一种独一无二的‘香气’,吸引来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个东西,没有实体,以人的七情六欲和生命精气为食。它会先盯上被‘香气’吸引来的男人,将他们吞噬。然后,它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享用作为‘主菜’的我们。”
“姐姐说,我们家几十年来,所有嫁出去的女人,丈夫都死于非命。而她们自己,也都在三十岁之前郁郁而终。姑姑是,姨婆是,无一例外。”
“姐姐还说,她年轻时,也曾引来了那个东西。她的未婚夫,就在他们订婚的前一晚,消失在了她的窗外。从那以后,她终身未嫁,靠着青灯古佛,才勉强压制住体内的‘香气’,苟活至今。”
“我问她,怎么才能救我的女儿。姐姐看着我,哭了。她说,只有一个办法。”
“让这个孩子,永远不要体会到爱与幸福。让她在痛苦、憎恨和恐惧中长大。因为那个东西,只对‘熟透的’、充满美好情绪的灵魂感兴趣。一个枯萎、怨毒的灵魂,对它来说,如同嚼蜡。”
“或者……”
“在她被那个东西‘标记’之前,亲手……杀了她。这是一种……仁慈。”
日记本从我手中滑落。
我浑身颤抖,如坠冰窟。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妈不是想杀我。
她是在救我!
她用十八年的虐待和折磨,为我构建了一座隔绝“幸福”的囚笼。她用那些毒药和伤害,试图用死亡和痛苦的气息,掩盖我身上那致命的“香气”。
这十八年来,她比我更痛苦。每一次对我下毒,每一次看我挣扎,她的心,该是何等的千刀万剐!
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恨了十八年的人,竟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胸口却痛得几乎要裂开。
就在这时,一阵“咯吱咯吱”的怪声,从楼下传来。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一遍遍地刮着木头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