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地接过一个纸箱。里面是她的一些旧衣服，一个钱包，还有一部早就关机了的老人机。
我翻着钱包，里面只有几张零钱，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妈妈，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孩。那个女孩，是我。
照片里的她，笑得温柔又灿烂，抱着我的手臂那么用力，仿佛我是她全世界的珍宝。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这个女人，是谁？她和我记忆中那个眼神怨毒、手段狠辣的母亲，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就在这时，我手指触到了钱包夹层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抽出来一看，是一把小小的、形状古朴的铜钥匙。钥匙上，系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我展开纸条。上面是她颤抖的笔迹，只有四个字：
“老宅，床下。”
2
我妈口中的老宅，在城郊一座荒废了几十年的村子里。
我对我爸没有任何印象，听邻居说，他和我妈结婚不到一年就意外死了。从那以后，我妈就带着我搬离了老宅，住进了城里那间逼仄阴暗的出租屋。
也是从那以后，她开始变着法地想杀死我。
我拿着那把铜钥匙，鬼使神差地打车去了那个被遗忘的村子。出租车司机把我放在村口，说什么也不肯再往里开。
“姑娘，这地方邪性得很，天一黑就别待了，赶紧出来。”
我道了谢，独自一人走进荒村。村子很小，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野草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破败的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魂的哭泣。
凭着模糊的记忆，我找到了最深处那栋几乎要被藤蔓吞没的二层小楼。那就是我家的老宅。
门上的大锁已经锈死，我掏出那把铜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尘土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屋里很暗，家具上盖着厚厚的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我凭着记忆，摸索着上了二楼。主卧，也就是我妈以前的房间。
房间的布局很简单，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一张梳妆台。
我弯下腰，看向床底。床下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深处，隐约有一个黑色的木箱。
我费力地把它拖了出来。箱子不大，上面也有一把小小的铜锁。我试着用手里的钥匙去开。
又是一声“咔哒”，锁开了。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箱盖。
箱子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叠厚厚的日记本，和几张被精心保存的旧报纸。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封皮是深蓝色的，已经有些褪色。翻开第一页，是我妈娟秀的字迹。
日期，是二十年前。
“今天，是我和阿川结婚的日子。我很幸福，他答应会爱我一生一世。”
阿川，应该就是我那个早逝的父亲。
我快速地往后翻。日记里，全是她新婚的甜蜜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直到某一天，日记的风格突变。
“阿川最近很不对劲。他总是半夜惊醒，说闻到了一股‘香味’。可我什么都闻不到。他说那香味像熟透的蜜桃，甜得发腻，让他头晕。”
“今天，阿川在院子里挖了一整天。我问他挖什么，他说，他要找到那个‘东西’。我以为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