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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那天,丈夫陆泽评上二级教授。
连我们结婚都只简单地领了个证的他,特地在家办了一桌酒席庆祝。
席间,他将女学生送的花拿出,刚要放进花瓶。
我毫无征兆地将他手中的花打落在地,掀翻花瓶,在全家不解的目光中,冷静地开口:
“我们离婚吧。”
陆泽愣了半晌,怒气冲冲:
“苏沐晴,你发什么疯,我不过就是把学生送来的花插进花瓶,你至于吗?”
婆婆也附和:“阿泽刚评上二级教授,何况是教师节,人家学生送束花怎么了?你就这么嫉妒?”
我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花瓣,一字一句地说,“对,我就是因为这束花,要离婚。”
……
席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
公公面色阴沉,婆婆夹菜的手僵住,我爸妈尤为震惊,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最后我妈率先反应过来,拉住我的手,“小晚,别闹了,今天是陆泽的大日子。”
陆泽的脸色,由错愕转成暴怒。
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你再说一遍?”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我说,我要离婚。”
婆婆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苏沐晴,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阿泽评上二级教授,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你在这里触霉头,安的什么心?”
“我儿在外面辛辛苦苦做科研,评职称,难道连一束花都不能收?”
我没有看她,目光死死钉在陆泽的脸上。
他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可理喻的愤怒:“就为了一束花?”
“苏沐晴,你的嫉妒心已经扭曲到这个地步了吗?我不过是把学生送来的花插进花瓶,你至于吗?”
我爸拍了一下桌子,看向陆泽,不怒自威,“好好说话。”
陆泽看了我爸一眼,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了怒容,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先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婆婆的手,然后转身对我父母鞠躬道歉。
“爸,妈,对不起。”
“沐晴肯定是最近在公司的压力太大了,情绪不稳定,你们别怪她。”
“我会跟她好好谈谈的。”
他试图伸手过来拉我,被我侧身避开。
陆泽满脸歉意,态度诚恳,“对不起,沐晴,我这段日子忙着评级,忽视了你,是我的错。”
“但是这就是一束普通的玫瑰花,你是不是多想了?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学生。”
陆泽的大哥陆宇看不下去了,赶紧打了个圆场,“弟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阿泽也是无心的,学生送的,他总不能当面扔了吧?”
“是啊,沐晴,”大嫂张兰也劝道,“林晚那孩子我见过,乖巧懂事,肯定不是有意的。”
你别多想,快给阿泽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的目光扫过席间的所有人。
我爸和公公皱着眉,没有说话。
我妈脸上由不解变得恍然,看着我的眼神带着责怪。
陆泽,真不愧是教授,三言两语,就将我的要求变成了无理取闹。
我无视他那套虚伪的说辞,指着地上那摊香气越来越浓的玫瑰。
“你说这只是普通的花,对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
“那你敢不敢,把客厅所有门窗都关上,”
“然后和我,就在这个房间里,一起陪着这些花,待上一个小时?”
陆泽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左手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食指,面色极为不自然。
那是他一贯心虚的表现。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无意识地乱瞟。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有什么意义?”
我笑了,弯下腰捡起一片花瓣,递给他。
“你不是说这就是一束普通的玫瑰花吗?”
陆泽别过脸,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婆婆见他面色难看,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拿过扫帚就要去清理。
“晦气!真是晦气!弄得家宅不宁的,我扫了行了吧,省得有的人嫉妒心强,说三道四。”
我妈被婆婆的话气得发抖,“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安抚似地拍了拍我妈的背,对婆婆厉声喝道,“别动!”
婆婆被我吓得一个激灵,身形一顿,我从她手中抢过扫帚扔到一边。
然后上前一步,逼近陆泽,将他堵在我和一地狼藉之间。
“怎么,心虚了?”
“你不是说这花没问题吗?那你怕什么?”
我的质问让他眼神开始闪躲,完全不敢与我对视。
公公撂下筷子,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猛拍了一下桌子,“好了,一个个的,闹什么闹,好好的庆祝宴,搞成什么样子了!”
“都给我坐下吃饭,再闹,就滚出去!”
说完,他眼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那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陆泽立刻转身冲向门口,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门被猛地拉开。
门口站着的,是他口中无辜懂事的学生,林婉。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手上提着上好的茶叶和补品,是准备送给公婆的。
当她看到屋内的情景时,小脸一白,眼睛里迅速蓄满水汽,声音带着哭腔。
“师父......师母......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送的花,让您不高兴了?”
“对不起,我不该给您送玫瑰的,让师母误会了。花店的人也是说这束卖的好,才推荐给我的。”
“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
说着,她走到客厅,放下礼物,转身欲走。
三秒钟能完成的事情,硬是用了三分钟。
“等等。”婆婆站不住了,立刻冲上前去,责怪似的看了一眼陆泽。
她拉住林婉的手,将她按到沙发上坐下,转头又剜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好孩子,不关你的事!是有些人心眼小,容不下人!”
而在婆婆拉扯的间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林婉朝我投来了一个蕴含着挑衅和得意的眼神。
我没有理她,只是平静地开口道,“滚出去。”
此话一出,陆泽错愕地看着我。
他攥紧拳头,手背上爆出青筋,忍无可忍地道,“苏沐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误送了玫瑰花她已经道歉了!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心思单纯,花店的人推荐的,你冲她发火干什么?”
“我警告你,别把你那些肮脏的想法安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婆婆也站在林婉身前,将她护住,“我看谁敢,谁能把你赶出去!”
她像一门火力全开的炮,将炮口对准了我。
“苏沐晴,你嫁到我们家五年,孩子都没生一个就算了,你今天还这样对我们陆家的客人。”
“你整天就知道泡在你的实验室里,把自己弄得男不男女不女,连个女人最基本的功能都没有,我们陆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早就说了,这种生不出蛋的女人,心都是黑的!自己当不了妈,就看不得别人年轻水灵!”
“你骂谁呢?”我爸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我护在身后,怒视着我婆婆。
“当初是你们家陆泽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想娶我的女儿。”
“现在你们陆家,就是这样对我的女儿的?”
我公公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对我爸说:“亲家公,你也别激动。她说的虽然难听,但也是气话。”
“女人家的事情,咱们男人就别掺和了。”
他一句话,就将婆婆恶毒的咒骂定义为“女人家的事情”,给我爸气得大口粗喘着气。
我按住我爸,看向林婉,“这花是你送的,你会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她瞪着无辜的双眼,装得楚楚可怜,“师母,你在说什么?这花是我从花店买的。”
“如果您觉得花有问题,我打个电话给花店问问好了。”
她作势掏出手机,欲打电话。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
她这番话,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责任全推给花店,又暗示陆泽我多疑善妒,还顺便体现了自己的无辜。
好一朵盛世白莲。
果不其然,陆泽阻止了她的动作,横了我一眼,“是她多疑,你不必自证清白。”
他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苏沐晴,你闹够了没有?你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丢尽了?”我拂开他的手,“你彻夜不归陪你的女学生改论文,就不丢脸了?”
“我那是工作!”陆泽理直气壮地嘶吼。
就在我和陆泽对峙时,我妈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她红着眼,眼里满是失望,“苏沐晴,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你还要不要脸了?赶紧给人家小林道歉!”
脸上火辣辣地疼,我却感觉浑身发冷。
我妈,问都没问我原因,就这么相信了外人,然后给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脸,透过模糊的泪光,看到了陆泽脸上得意的笑容。
他甚至还对我微微挑了一下眉。
而被婆婆护在身后的林婉则立刻捂住嘴,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眼底深处却是毫不掩饰的胜利和嘲讽。
他觉得他赢了,在他的策划里,我众叛亲离,一败涂地。
陆泽站在我面前,冷笑一声:“现在知道错了吧?”
他朝林婉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说,“给林婉磕头道歉,承认是你自己精神有问题,胡乱猜忌。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谁敢让她跪!”我爸怒吼一声,再次将我拉到身后。
可我妈却死死拽住我爸的胳膊,哭喊着:“你还嫌不够乱吗!让她道个歉怎么了?”
“非要因为这种理由闹到离婚,让我们家在所有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吗?!”
我看着因维护我而双目赤红的父亲,看着那对志得意满的狗男女。
我轻轻拨开父亲的手,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好。”
我顿了顿,补全了他们想听的话:“我跪,我道歉。”
此言一出,整个客厅,瞬间鸦雀无声。
陆泽的表情僵住,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地妥协。
他放缓了语气,哄劝道,“沐晴,别再闹了,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不好。”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掏出手机,晃了晃,嘲讽地看着陆泽和林婉,“道歉,可以。但是在道歉之前,我总得知道,这束花里面到底有什么!”
陆泽顿时不耐烦地道,“这就是一束普通的花,你还要疑神疑鬼到什么时候?”
“是吗?”我找到我名下实验室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我是苏沐晴,停下所有正在进行的检测工作,帮我鉴定一下这束花。”
“材料我马上送过去。”
挂掉电话,我直视陆泽和林婉骤然收缩的瞳孔。
“如果检测结果证明,这只是一束普通的花,是我疯了。”
“我不仅给这位林小姐下跪磕头,我名下药企30%的股份,还有我所有的房产和存款,全部给你,陆泽。”
“我,净身出户。”
婆婆的眼睛里爆发出无法掩饰的狂喜,她立刻推了陆泽一把,声音都变了调:“阿泽,她自己说的!你听到了吗?”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都听到了!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陆泽眼中的理智被贪婪彻底吞噬,他生怕我反悔,当即拍板,对着所有人大声宣布:“好!我们现在就去!苏沐晴,你说话可要算数!”
“爸,妈,岳父岳母,大家一起去做个见证,看看她苏沐晴,到底是怎么冤枉一个好人的!”
我妈的脸上写满了悔恨和惊慌,想拉住我,却被我爸拦住了。
我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信任大过担忧。
去检测中心的路上,我妈一路都在哭,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沐晴,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拿自己一辈子去赌气啊......”
我爸则一言不发,只是通过后视镜,一次又一次地看向我。
陆泽在驾驶座上,偶尔会通过后视镜与我的视线相撞,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嘲弄,以及对即将到手的巨额财富的迫不及待。
我提前联系好的检测人员已经穿着白大褂在门口等我们了。
“苏总,需要检测什么?”实验室的负责人秦屿迎上来。
我伸出胳膊,“第一,我的血液样本。”
护士抽血时,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然后,我从物证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束已经被我打烂的玫瑰花,递了过去:“第二,从这束花的花蕊和花茎上,提取花粉及汁液样本。”
我的动作冷静而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陆泽的眼底闪过一抹疑虑,他似乎对我过于镇定的表现感到了一点不安,但这种不安很快就被他对胜利的绝对自信所淹没。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作的轻微嗡鸣声。
陆泽抱着手臂,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蔑地低语:“苏沐晴,你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现在求我,还来得及。我可以大发慈悲,不和你离婚,不让你净身出户。”
“否则等会儿跪下的时候,记得把额头磕响一点,不然我怕我妈还有林婉不满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婆婆开始不耐烦地催促:“怎么还没好啊?一个破花有什么好测的?”
林婉低声劝慰:“阿姨别急,科学嘛,总是要严谨一点的。”
我妈紧张地搓着手,嘴唇发白。
终于,第一份血液报告率先生成。
巨大的电子屏上,数据刷新,最终的分析结果有一行被红字标出。
一直表情平静的秦屿,在看到那行红字的瞬间,脸色陡然剧变。
他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瞳孔放大。
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秦屿已经抓起了桌上的内部紧急电话,声音因震惊而发颤:“喂,立刻联系安保部,封锁A级生物实验室,马上报警!对,马上!这里有一起非法的人体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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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秦屿复杂地看着我,指着屏幕上一个极其复杂的分子式,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我们实验室正在研究的新型生物化合物HX-2,你怎么会......你从哪里接触到的?!”
陆泽强作镇定,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咆哮:“这不可能!绝对是仪器出错了!我是化学系的教授,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懂!这种化合物根本不存在于自然界!”
我伸出手指,点着屏幕上那串分子式,声音平静却冰冷:“你说得对,它不存在于自然界。它只存在于顶级的化学实验室里,其中——”
我转过头,看着他,“就有你的实验室。”
林婉立刻哭着上来拉住陆泽的胳膊:“陆老师是冤枉的!师母,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老师那么爱您......”
我冷眼看着她:“爱我?爱到给我准备这么一份大礼吗?”
我的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陆泽,最终落在他身边的林婉身上,讥讽地笑了:“我来给你们这些‘门外汉’解释一下。”
“这种药剂,本身无毒,但它潜伏在人体内,不断破坏免疫系统的识别功能。一旦遇到特定的触发物——”
我指了指地上那摊狼藉的玫瑰,“比如玫瑰花粉,就会在几分钟内引发急性败血症,造成多器官迅速衰竭。在医生看来,就是一场无法解释、抢救不及的急性病暴毙。多完美,对不对?”
“天哪!”我妈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身体一软,幸好被我爸及时扶住。
我爸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着陆泽的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憎恨与后怕。
陆泽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指着我,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这是污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东西是我干的?就凭一个出错的血液报告吗?!”
“证据?”我笑了,转身从我的随身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玻璃药瓶。
那是我每天都能看到的,陆泽亲手为我准备的“特制复合维他命”。
我将药瓶握在手心,摩挲着冰凉的瓶身。
“陆泽,你还记得吗?半年前,你说我操劳过度,很容易生病,特地从国外的朋友那里,为我定制了这种复合维他命。”
我模仿着他当初的语气,“你说,‘沐晴,你每天都要吃,这能增强你的免疫力,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你几乎每天早上和睡前,都会亲手倒好一杯温水,看着我把这颗‘爱心维他命’吃下去。”
我的话音落下,陆泽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那个药瓶,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褪光了。
他“咚”地一声,双膝发软,狼狈地撞在了身后的实验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将那瓶承载着他半年“爱意”的毒药,轻轻地,放在秦屿面前的实验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秦屿,麻烦再检测一下,这个。”
这一次,结果出得更快。
秦屿拿起报告,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宣读道:“胶囊内的HX-2剂量很小,但纯度高达99.8%,这不是投毒,陆泽,”
“这是一场策划了至少半年的,蓄意谋杀!”
陆泽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念叨:“不是我......不是我......”
“她是药理学专家,她自己身体不好,肯定是她自己乱吃了什么东西......”
我看着他丑陋的嘴脸,过去半年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闪现。
那些无缘无故的疲惫、反复发作的低烧、以及皮肤上不明原因的红疹......每一次我向他抱怨身体不适,他都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我。
“沐晴,你就是工作太累了,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看,我给你准备的维他命,坚持吃,很快就会好的。”
我再次打开包,拿出陆泽那篇助他评上二级教授的核心论文的打印稿,甩在他面前。
“陆泽,你忘了,我也是搞化学的。”
“你的论文我看过不止十遍。”
我指着上面的数据图,声音冰冷。
“你那篇助你评上二级教授的核心论文,研究的就是HX-2的合成与应用。你说它有治疗免疫缺陷的潜力,对吗?”
我捡起一张打印的论文数据图:“但你的所有动物实验数据,都是伪造的。”
“因为这东西根本没有疗效,它唯一的‘效果’,就是个杀人工具。”
“你的所有动物实验数据,都停留在第180天,也就是半年。”
“因为一过这个期限,所有实验体都会因为免疫系统崩溃而死亡,对不对?”
我每说一句,陆泽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我步步紧逼:“你不敢公布真实的死亡数据,因为一旦公开,你的研究成果就不是‘免疫重构’,而是‘免疫毁灭’!”
“你的学术生涯就完了!所以,你需要一个更完美的、不会留下书面记录的实验体,来完成你最后的数据闭环!”
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敢在小白鼠身上做最后的致死实验,因为那需要记录在案。”
“所以,你把我,你的妻子,当成了你那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人体实验的......最后一只小白鼠。”
我拿起电话,拨给了陆泽大学的纪律委员会和学术道德办公室:“喂,我是苏沐晴。我实名举报化学系教授陆泽,存在严重的学术不端、伪造数据,以及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重大犯罪行为。”
“所有证据,我都可以提供。”
陆泽猛地转身,指着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林婉,歇斯底里地咆哮。
“是她!都是她出的主意!是她告诉我你的药企股份能让我们成立自己的公司,把这个‘成果’包装成神药卖出天价!我都是被她蛊惑的!”
林婉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她瞬间惨白了脸,连滚带爬地远离陆泽。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陆老师......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我只是一个崇拜你的学生啊!”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
看着眼前这出狗咬狗的闹剧,我甚至都懒得再开口。
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我再次拿出手机,连接上实验室的投影设备。
大屏幕上,一段高清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的背景是一家高级温泉酒店的房间。
林婉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袍,正亲密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那个男人,是陆泽在学院里评优的最大竞争对手,另一个课题组的教授。
视频里,林婉娇笑着,“陆泽那个蠢货,还真以为我爱他爱得死心塌地。”
“他都不知道,他论文里的核心数据,我早就用U盘偷偷备份,还做了优化,用我自己的名义,通过海外渠道申请了国际专利。”
她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等他利用他那个老婆做完最后的人体实验,拿到最关键的致死数据,他的罪证就完整了。”
“到时候,我再把这些证据匿名上报。而我,将是这项‘伟大发明’的唯一合法持有人。”
“他辛辛苦苦谋划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在为我们做嫁衣!”
陆泽呆若木鸡地看着屏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引以为傲的学术成果,他精心策划的谋杀,他自以为是的爱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可悲、最愚蠢的猎物。
我冷冷地看着他,补上了最后一刀:“顺便说一句,你那个用来转移资金的海外秘密账户,密码......是不是也是林婉帮你设置的生日组合?”
“你猜猜,她用的是你的生日,还是她身边那个新欢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泽如遭雷击,他猛地挣脱我父亲下意识的阻拦,冲向早已吓傻的林婉。
他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贱人!我杀了你!”
实验室里一片混乱,研究员和我爸合力才将陆泽从林婉身上拉开。
林婉瘫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脸上满是惊恐。
我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呢喃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说出了今天最残忍的真相:“陆泽,你还记得去年吗?你大嫂,意外流产的孩子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陆泽的大哥陆宇反应过来,“沐晴,你说什么?兰兰她,去年怀过孕?”
陆泽猛地回头,那双因愤怒而赤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比惊慌更深邃的情感——恐惧。
他当然记得,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已经有了心跳,B超单上能看到小小一团影子的生命。
陆宇握紧了拳,“小泽,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嫂张兰拦住陆宇,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老公,你别听她瞎说!你去年被外派出国一年,我怎么会怀孕!”
“怎么不会有?”我嗤笑一声,“大哥,在你出国的这一年里。”
“你的好弟弟,我的好丈夫,可是把嫂子照顾的很好啊。”
我没有再看他,而是从我那个包包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的声音开始颤抖,积压了一年多的痛苦在这一刻奔涌而出,“嫂子身体再差,也不可能摔一跤就大出血到几乎休克。”
“当医生告诉我嫂子是怀孕流产时,我就求医生,无论如何都要帮我留下一点孩子的组织样本,我想知道真相。”
陆泽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甚至比刚才得知被林婉背叛时还要惨白。
“而嫂子摔倒的前一天下午,你让我亲手给她打了一针‘进口营养剂’!”
“产科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否则会一尸两命,陆泽,你怎么下得去手!”
“那我有什么办法?谁让大哥那段时间不在家?是她逼我的!”陆泽指着张兰,已经失去了理智,“是她,偷偷不吃药,想拿孩子要挟我!”
“我有什么错?孩子会拖累我的事业,会影响我未来的计划!我不想一辈子被家庭绊住!”
陆宇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一拳将陆泽干倒在地,“你这个畜生,她是你嫂子!你怎么敢!”
我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笑了,“当然是因为,这件事,公婆也默许了啊。”
“我说的对吗,陆泽。”
“陆宇,你去年体检,查出了弱精症,这可急坏了公婆。陆泽给我下了药,谁知道生出来的孩子健不健康。”
“那么多钱,总要有人继承吧。所以,他们故意瞒着不告诉你,只是说你一切健康,背后又让陆泽去和嫂子苟合,好生下长孙。”
陆宇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他看向公婆,“爸,妈,她说的是真的吗?”
一直呆滞的婆婆,听到“亲孙子”是被自己儿子亲手杀死的,甚至差点把张兰也害死时,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也跟着翻了白眼,瘫倒在地。
公公手忙脚乱,一边掐人中一边哆哆嗦嗦地喊着:“作孽啊!作孽啊!”
也就在这时,检测中心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队神情严肃的警察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走到秦屿面前,出示了证件。
“你好,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谋杀案。”
秦屿指了指瘫在地上的陆泽和林婉,又指了指桌上那一叠叠铁证如山的报告和物证。
“警察同志,嫌疑人,和所有证据,都在这里了。”
“从长期投毒,到学术诈骗,再到蓄意谋杀,证据链,完整。”
陆泽被两名警察从地上架起来。
手腕被铐住的瞬间,他猛地转头,用恶毒的眼神死死瞪着我。
“苏沐晴!是你!都是你逼我的!”
他咆哮着,声音嘶哑:“要不是看你家有点小钱,能帮我往上爬,你以为我会娶你这种只知道做实验、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
“我每天对着你那张脸都觉得恶心!”
“你长期喝着慢性毒药,你以为,你能活得比我久?”
“我不过就是坐几年牢,我有钱,我还能减刑!你呢,你都没命看到我出来!”
“我操你妈!”我爸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挣脱我的拉扯,疯了一样冲上去,一拳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陆泽的嘴上!
陆泽满嘴是血地倒在地上,被警察拉起来后迅速押走。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而另一边,林婉在被戴上手铐时,则尖叫着对警察喊道:“我是被胁迫的!我是受害者!我有他所有犯罪的录音!他亲口承认了所有事!我可以做污点证人!”
为首的警察走到我面前,对我郑重地敬了一个礼:“苏女士,感谢你的勇敢和冷静,为我们提供了一起重大案件的关键证据。请放心,法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事情结束后,我休了一个长假。
我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把自己关在家里。
白天,我一遍遍地看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晚上,我会在梦里,回到送张兰去医院的那天。
家里的车送去保养了,陆泽的电话打不通,如果怀孕的是我......会不会早就一尸两命了。
我不想细想。
我将那张亲子鉴定报告,连同陆泽在狱中寄来的厚厚的、我一字未看的忏悔信,一起放进了碎纸机。
当纸屑从出口纷纷落下时,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打开窗,让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我将陆泽和林婉被追回的全部赃款,以及法院判给我的精神损害赔偿金,成立了一个专项基金。
这个基金,不为别的,只为资助那些在科研道路上,因遭遇学术不端、职场霸凌而陷入困境的女性研究人员。
我要让她们知道,她们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