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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东头的演武场被夏末的阳光烤得炙热。尘土在光柱中翻滚。人群挤在简陋的木栏外围,伸长脖子望着场内。流云剑宗的入门考核正在进行。
江临排在队伍最末尾。他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铁剑,剑身布满褐色的斑点。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那小子拿的什么破烂?”
“估计是来碰运气的穷小子。”
“瞧他那身粗布衣服,怕是连把像样的剑都买不起。”
议论声像苍蝇般嗡嗡作响。江临仿佛没听见。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场中央的考核官身上。那是一名穿着流云剑宗服饰的中年人,胸前绣着流云纹章,手中的长剑闪着寒光。
“下一个,江临!”
考核官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他已经考核了数十人,合格的却寥寥无几。
江临走出队伍。锈剑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寒酸。场边响起几声嗤笑。
考核官打量着他,眉头皱起。“你就用这个?”
江临点头。
“规则简单。”考核官举起长剑,“接下我这招流云起手式,算你过关。”
剑锋刺来。流云起手式是流云剑法的基础,剑尖划出流畅的弧线,封住对手所有退路。在场大多数人都没能接下这一招。
但在江临眼中,那剑招的轨迹变得极慢。剑锋划过的每一寸空间,手腕转动的每一个角度,力量流动的每一条路径,都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不仅如此,这一招后续可能的变化,所有的破绽和优势,都如同展开的书卷般一览无余。
他抬起锈剑。手腕轻轻一抖。
同样的流云起手式,从他手中使出。动作却更加简洁,轨迹更加直接,仿佛这一招本该如此。
锈剑的剑尖,精准地点在考核官的手腕上。
“铛”的一声,考核官的长剑脱手飞出,落在尘土中。
场中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过演武场的声音都听得见。所有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考核官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剑,又抬头看向江临。少年的眼神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你怎么会流云剑法?”考核官的声音干涩。
江临放下锈剑。“看你使了一遍。”
“不可能!”考核官猛地摇头,“流云起手式虽为基础,但也需数月苦功才能掌握精髓。你只看了一遍……”
江临没有解释。他弯腰捡起考核官的长剑,递了回去。
考核官接过剑,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江临。“你叫什么名字?”
“江临。”
“从哪里学的剑?”
“没学过。”
考核官的表情更加困惑。他沉吟片刻,最终从怀中取出一枚木制令牌,上面刻着流云图案。
“明日清晨,到流云剑宗山门报到。”他将令牌递给江临,“你通过了。”
场边顿时炸开了锅。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拿着锈剑的少年,竟然一招击败了考核官,还被直接收入宗门。
江临接过令牌,没有多余的表情。他转身离开演武场,锈剑随意地扛在肩上。
走出演武场,他拐进镇子东头的一条小巷。巷子深处有一间简陋的木屋。推开门,药味扑面而来。
“哥,你回来了?”
里屋传来虚弱的声音。江临快步走进,看到妹妹江雨靠在床头,小脸苍白。她今年刚满十四岁,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却因半年前的一场怪病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