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宴,”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看,你的黄桃罐头,碎了。”
就像她这三年来,小心翼翼维护的婚姻一样,碎得彻底。
狂风卷着雨点狠狠砸在窗户上,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何时宴看着苏宁夏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心里莫名地窜起一丝不安。但他怀里的杨倩儿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立刻把那点不安抛到了脑后,柔声安慰着怀里的人,仿佛地上那个流着血的女人,与他毫无关系。
苏宁夏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扶着门框站稳。她看着相拥的两人,轻声说:“这是我家,请你们出去。”
何时宴愣住了,似乎没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滚出去。”苏宁夏抬起头,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荒芜,“从这里,从我的生活里,滚出去。”
门外,又是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更大的灾难,正在逼近。但苏宁夏已经不在乎了,比起心里的崩塌,末日的降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2 断舍离与破窗风
“你疯了?”何时宴的声音陡然拔高,怀里的杨倩儿吓得瑟缩了一下,他立刻收敛起厉色,改为一种混合着错愕与施舍般的语气,“宁夏,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闹脾气?倩倩一个人在外太危险,让她留下怎么了?”
苏宁夏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扫帚,继续一下下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碎渣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何时宴的神经上。她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在清理的不是罐头碎片,而是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时宴,要不……我还是走吧。”杨倩儿怯生生地开口,眼角的余光却瞟向苏宁夏渗血的额角,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吵架……”
“不许走!”何时宴立刻打断她,看向苏宁夏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苏宁夏,别给脸不要脸。这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我让谁住进来,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共同财产?”苏宁夏终于停下动作,直起身时,手里还攥着半块锋利的玻璃片。夕阳的余晖从破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瘆人,“何时宴,你摸着良心说说,这房子首付是谁爸妈掏空养老钱凑的?月供是谁每个月工资卡扣的?你那点工资,除了给你的白月光买礼物,还够干什么?”
何时宴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语气却更加强硬:“你不可理喻!”
苏宁夏没再跟他争辩,转身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灰的行李箱——那是结婚时她妈硬塞给她的,说“日子过不下去了,随时能拎着箱子回家”。当时她还笑着说妈想多了,现在看来,姜果然是老的辣。
她动作飞快地往箱子里塞东西:几件耐脏的衣服、常用的药品、充电宝、还有藏在衣柜夹层里的几千块现金和一把水果刀。手指触到冰凉的刀刃时,她顿了顿,还是把刀放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外面传来何时宴低声安慰杨倩儿的声音,夹杂着杨倩儿若有若无的啜泣。苏宁夏扯了扯嘴角,拉上行李箱拉链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