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支镇定剂，利落地给孟婉注射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疲惫地对我说：「姜瓷，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今晚的事，别对任何人说。」
这是在下逐客令。
我满腹疑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走出庄园，午夜的冷风一吹，我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我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却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那个白天见到的黑西装男人。
他就站在庄园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车，那张惨白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6.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反锁上所有的门窗，把自己扔进沙发里，脑子里乱成一团。
顾言。
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高中时，他是风云人物，成绩优异，篮球打得好，是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
孟婉就是其中之一。
她追了顾言整整一年，才终于打动他。
他们在一起后，孟婉总是把顾言挂在嘴边，说他有多好，多温柔。
我见过顾言几次，都是孟婉拉着我一起。他确实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对我这个闺蜜的朋友也很客气，会笑着叫我「姜瓷学妹」。
后来，他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开始异地恋。
再后来，就传来了他意外身亡的噩耗。
我记得那天，孟婉哭得撕心裂肺，几乎晕厥过去。
从那以后，顾言这个名字，就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
可陆哲为什么说，顾言要找的人是我？
我和他，除了那几面之缘，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陆哲。
「姜瓷，你到家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到了。」
「那就好。」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婉婉她……睡着了。但是，你今晚最好别一个人待着。」
「为什么？」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陆哲的声音变得有些失真：「我怕他……会去找你。」
7.
挂了电话，我再也坐不住了。
客厅里明明开着灯，我却觉得四周的黑暗浓得化不开，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
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匆匆抓起车钥匙，去了市中心一家24小时营业的酒店。
在前台办理入住时，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我猛地回头，大堂里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我。
可我分明感觉到，那道阴冷的视线，就像附骨之疽，一直跟随着我。
进了房间，我把灯全部打开，又用椅子抵住门，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婚礼上的诡异画面，孟婉疯狂的样子，还有陆哲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顾言要找的人是我。
为什么？
我开始疯狂地回忆高中时期和顾言有关的一切细节，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记忆里，他对我始终是礼貌而疏离的。
我们之间，清白得像一张白纸。
就在我头痛欲裂的时候，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午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