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群散去，我准备离开时，却在经过婚房门口听见了压抑的哭声。
是孟婉。
我心头一紧，顾不上礼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雕花木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甜香，甜得发腻，让人闻着头晕。
孟婉一个人坐在床边，凤冠霞帔还没脱下，脸上却早已没了血色。
「婉婉，你怎么了？」我走过去，试探着问。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呆滞又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他不是我的新郎……他不是陆哲……」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床头的婚纱照上，新郎陆哲的脸被指甲划得面目全非。
「婉婉，你别吓我。」我抓住她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一点。
也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她脖子上那道深红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绳子狠狠地勒过，已经开始泛紫。
「你的脖子……」
我的话还没说完，孟婉突然死死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她空洞的眼睛里，倏地燃起两簇诡异的火苗，直勾勾地盯着我：「姜瓷，你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陪谁？」我惊恐地问。
她咧开嘴，笑得像个坏掉的木偶：「陪他啊。」
4.
说完，孟婉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她的指甲冰冷而尖利，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刺痛。
那股奇异的甜香更浓了，混杂着她身上传来的寒气，几乎让我窒息。
「婉婉！你疯了！」我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大得不像一个常人。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她掐死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陆哲冲了进来，他一把扯开孟婉，将她死死按在床上。
孟婉在他怀里疯狂地扭动，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
陆哲一边安抚着孟可，一边回头看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没有解救我的庆幸，也没有对妻子的担忧，而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和解脱的怪异神情。
「你……」我刚想问他孟婉到底怎么了。
他却突然开口，一字一句，像淬了冰的刀子，扎进我的耳朵。
「顾言要找的人是你！」
顾言？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是我高中时的学长，也是孟婉的初恋。
我记得他，那个总是穿着白衬衫，在阳光下笑得干净又温暖的少年。
可他不是……早在七年前的中元节，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吗？
5.
「你胡说什么？」我扶着门框站起来，浑身都在发抖，「顾言已经死了！」
「他死了，可他的魂没散。」陆哲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动什么东西，「婉婉这些年一直被他缠着，我们以为在中元节结婚，用大喜冲一冲，就能把他送走……」
他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用活人的婚礼，冲死人的煞。
他们怎么敢！
「所以，你们是故意选的今天？」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陆哲避开我的目光，默认了。
被压在床上的孟婉渐渐安静下来，只是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再想到刚才陆哲那句话，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他要找的人是我……是什么意思？」
陆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