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走到他面前，伸出纤纤玉手，指尖萦绕起一层柔和而纯净的白色光晕。那光晕并不强烈，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宁静气息。这便是无垢灵根的力量。
“神君，请放松。”她轻声道。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一瞬间，玄煌感到一股清冽至极的凉意，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甘霖。那凉意并非寒冷，而是一种极致的“静”。它温柔地渗透进他狂躁的经脉，所过之处，那翻腾肆虐的业火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针刺火燎般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感包裹了他。仿佛回到了天地未开时的混沌，无悲无喜，无痛无伤。他几乎要沉醉在这份宁静里。
他微微睁眼，看到素心闭目凝神，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温柔。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圣洁而美好。
这就是……被净化的感觉？
然而，在这极致的舒适中，玄煌并未察觉，素心那接触他眉心的指尖，最细微的末梢，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灰败色，正悄然顺着她的灵根之力，逆流而上，如同清澈溪水中混入的一缕墨丝。
第一次净化持续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当素心收回手时，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她掩饰得很好。
“感觉如何？”她问，声音依旧柔和。
玄煌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平静，那股一直灼烧他神魂的燥意减弱了许多。他看向她，目光复杂。千年万载，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感受到如此彻底的安宁。
“……尚可。”他偏过头，语气依旧生硬，但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冷却融化了不少。
素心浅浅一笑：“此法需循序渐进。小仙明日再来。”
她转身离去，步履依旧轻盈。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玄煌才缓缓摊开自己之前紧握的手掌。他看着自己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的香气。
而另一边，回到自己居所的素心，在确认四周无人后，缓缓抬起了刚才为玄煌净化的那只手。她凝视着指尖，那里，一丝细微的、如同发丝般的暗红色火煞，正顽固地盘踞在她原本无瑕的灵根本源之上，任凭她如何运转功法，也无法将之驱散。
她轻轻握住那根手指，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忧虑与茫然。
这业火，竟连无垢灵根……也无法完全净化吗？
第二幕：禁忌之契，双星争辉
煞神殿不再只有业火灼烧空气的噼啪声和玄煌压抑痛苦的喘息。
素心的到来，像一滴清露落入滚油，虽会激起短暂的爆裂，却最终带来了一种奇异的、细微的平衡。每日的净化，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玄煌从一开始的沉默抗拒，到后来会提前端坐于静室等待。他依旧寡言，但周身那生人勿近的戾气，在素心面前，确实一日日淡薄下去。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在素心施法时，努力约束体内那躁动不安的业火，试图减轻她净化时的负担。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全新的、艰难的修行，比与魔尊厮杀更需专注。
这一日，净化完毕，素心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气息微喘。
玄煌看着她比昨日更显苍白的脸色，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他体内业火带来的刺痛几乎消失，一种久违的清明与舒缓流遍四肢百骸。但这安宁，似乎是以她的消耗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