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丰厚，却只字不提他神力失控，损毁南天门之事。但这“静养”二字，实则与禁足无异。
玄煌面无表情，谢恩，转身离去。背影孤直，与这金碧辉煌、仙气缭绕的殿堂格格不入。
他知道天帝忌惮什么。这焚天业火，是天地间最暴烈、最不可控的力量之一。它能御敌于外，亦能反噬于内。在他之前，历代业火执掌者，无一善终。
回到冰冷空旷的煞神殿，反噬如期而至，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凶猛。
玄煌跌坐在修炼的静室中央，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皮肤之下，仿佛有岩浆在流淌，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灼热的气息。暗红色的火纹在他体表若隐若现，殿内温度急剧升高，空气扭曲，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试图运功压制，但那业火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经脉中疯狂冲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头一甜，一缕暗红色的血液自嘴角溢出，滴落在玄石地面上，灼烧出一个小小的坑洞。
药石？九转金丹也只能暂缓，无法根除。这业火与他神魂一体，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永恒的诅咒。
“无垢灵根？”
数日后，当医仙之首颤巍巍地提出这个建议时，玄煌只是嗤笑一声。
“让一个专司净化的灵仙，来碰我的业火？”他眼中暗火跳动，“是嫌她活得太久，还是觉得我死得不够快？”
“帝君，此乃素心仙子主动请缨。”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缓步而入，正是司掌文运的皓辰神君。他眉目温和，气质儒雅，与煞神殿的氛围截然不同。“素心仙子心怀慈悲，不忍见神君受苦。且其无垢灵根乃天地至清之气所化，或可一试。”
玄煌抬眼，目光锐利如刀：“皓辰，你舍得？”
谁都知皓辰神君对那位清丽脱俗的素心仙子颇有情谊。
皓辰神色不变，微笑道：“为天庭同仁，何谈舍与不舍。只是业火暴烈，还需神君务必克制，莫要伤了素心仙子。”
玄煌冷哼一声，未再言语。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灵仙，敢来触碰他的地狱。
素心来时，是一个清晨。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裙，仿佛将天边最淡的那抹云霞裁成了衣裳。容颜清丽，不算绝艳，却有一种让人心静的柔和。最特别的是一双眼睛，清澈如山涧清泉，不见丝毫杂质。
她步入煞神殿，对殿内弥漫的、令普通仙官都感到不适的燥热与煞气恍若未觉，只是微微蹙眉，似是怜悯此地的孤寂。
玄煌高坐于主位，并未收敛周身气息，反而有意识地将一丝业火威压向她迫去。他想看她花容失色的样子。
然而，素心只是抬眼望向他，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探究。那丝威压到了她面前，如同冰雪遇阳，悄然消融。
“小仙素心，见过玄煌神君。”她盈盈一礼，声音清越。
“你不怕？”玄煌开口，声音因压抑痛苦而有些沙哑。
“神君体内的火，很痛苦。”她答非所问，目光落在他紧握的、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它很暴烈，也很……孤独。”
玄煌心中猛地一震。千万年来，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业火的毁灭与危险，从未有人，看到这份力量背后的东西。
他沉默下来，收敛了所有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