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反锁了房门。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过后,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女人。三年,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开始收拾东西。她的行李少得可怜,大部分衣物、首饰都是陆寒洲按照苏晴的喜好添置的。她只拿走了几件自己买的朴素衣物,一些绘画工具,和那本她偷偷记录的、关于陆寒洲所有喜好的素描本——现在看起来,每一页都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
当她拿起一个旧画筒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恶心。她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这种症状……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她的月经,似乎推迟了很久。
第二天,她戴上口罩和帽子,去了一家远离市中心的私立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
“林小姐,恭喜你,怀孕六周了。”医生温和地说。
林晚星拿着那张B超单,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黑白图像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像一颗遥远的星辰。这是在她最绝望的土壤里,意外孕育出的生命。
也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不是喜悦,而是无尽的悲凉。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他的父亲,视他的母亲为玩物。他的存在,仿佛是她卑微爱情的铁证。
她不能让他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绝不能。
回到别墅,她前所未有的冷静。她拿出那份早已拟好、只等她签字的离婚协议。当初陆寒洲给她时,带着施舍般的口吻说:“签了它,安心当你的陆太太,它只是一份保障我的程序。”如今看来,多么讽刺。
她拔出笔帽,在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用力地写下“林晚星”三个字。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
然后,她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喂?”
“爷爷……”只喊出这两个字,她的声音就哽咽了。电话那头,是她的师公,隐世的国画大师林老先生。当年她与家里闹翻,倔强地要追求自己的爱情,几乎与所有亲人断绝来往,只有爷爷一直暗中关心她。
“星星?怎么了?受委屈了?”老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爷爷,我……我想回家了。”她泣不成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老人沉稳有力的声音:“傻孩子,家永远都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爷爷给你顶着。”
挂了电话,林晚星的心彻底安定下来。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开始周密地计划。陆寒洲势力太大,普通的 离开 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线。她需要一个彻底的,一劳永逸的消失。
目光落在桌上一张游轮宴会的邀请函上——那是陆氏集团下周举办的重要商业活动,陆寒洲和苏晴都会出席。她原本只是陪衬。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她找出自己所有的证件和一张以他人名义开办、从未使用过的银行卡。她联系了爷爷安排的人,将这些东西秘密送走。然后,她开始刻意模仿苏晴近期的言行举止,甚至“不经意”地向别墅的佣人流露出对苏晴的羡慕,以及对陆寒洲即将向苏晴求婚的“失落”和“恐惧”。